第三十二章

等到尘埃落定。
黑雾有些不可置信，这，这是……！
［你身上，怎么会有吾主的力量！］
黑雾不安定地来回打转，不会错的，不会错的，那一瞬间，它确信自己就是感受到了“主”的力量，这才撤回了攻击。
巨坑里，凉灯怔了怔，身体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似乎还没有从死亡的胁迫中反应过来，劫后重生的一分钟内，她的大脑宛如正在重启的主机，一片空白。
等到意识逐渐恢复，凉灯下意识松开手，断了半截的长刀哐当一声掉地，凉灯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有些呆滞地盯着摊开的双手。
怎么会？刚刚……刚刚的力量……真的是从她的手里发出的吗？可是……她怎么会有那样的力量？
为了再次确认一遍，黑雾飘到凉灯身边，绕着凉灯转了一圈，仔细分辨了一下凉灯身上还未散去的，那股力量的气味。
答案显而易见。
不会错的，这种刻在灵魂深处里的感觉，黑雾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原来是这样吗……吾主……］
黑雾声音里蕴含着的情绪颇为复杂，但最后，却又好似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语气不再那么阴桀，反而轻松了许多，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
黑雾放下了之前升起的杀意。
［既然如此……小丫头，我为我刚才的失礼行为感到抱歉。］
黑雾的声音还是那么刺耳难听，但是显然柔和了许多，不再让人听了就有一种森森寒意。
凉灯的大脑早就回到了冷静理智的状态，因此，她十分清楚，黑雾态度的转变，一定跟她刚刚发出的力量脱不开关系。
现在的黑雾，甚至对她有了一丝“善意”。
凉灯垂下鸦色的羽睫，盖住眼底流淌的晦涩。
可是，她对于这个力量的来源，一无所知。
是好是坏，是益是恶，概无所知。
凉灯第一次这么好奇着自己的过往……她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还算不算是一个简单的，“人类”？
［……你难道还在恨我吗？］
见凉灯久久不说话，黑雾以为凉灯心底还在怨恨，也是，谁能对刚才还想杀了自己的人有什么好情绪。
黑雾一时有些懊恼，当然，它懊恼的不是刚刚差点杀了凉灯这件事，而是因为这个，要是坏了吾主的事该怎么办？
既然黑雾撤消了杀意，凉灯自然也不会继续以敌对的态度对待黑雾。
凉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会。”
这说的确实是实话。
他们本就无仇无怨，对于黑雾想“杀”她这件事，她只是感到无力，一种面对超自然力量的无知和无力。
而且，真要说起来，也确实是她和杞楼先冒犯人家的。
黑雾“看”着凉灯的表情，也确实不像怨恨的样子，这才稍稍放了心。
［这样就好，小丫头，正式认识一下吧，吾名，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