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故事弯弯绕绕的，又牵扯人员甚广，苏檀儿渐渐反应过来，麝月讲的正是京城著名浪荡公子哥谢未易家的事情，她刚想问一问谢未易的身世，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女音:“小姐。”
晴雯掀帘子进来，笑着禀道:“老夫人把您做的鱼都吃光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她特地让齐嬷嬷给您准备了回礼呢。”
苏檀儿顺手捏了一小块糕点尝，只觉得入口软糯清甜，再呷一口茶，口齿留香，忍不住连声夸赞齐嬷嬷的手艺。
根据晴雯的反馈，苏老夫人和齐嬷嬷听到那盘红烧鱼出自苏檀儿的手，都先是大吃一惊，面面相觑，而后带着困惑各自尝了两口，接下来便是连连称赞，都说这不像是三丫头做的，倒像是宫里的御厨做的。
苏檀儿听麝月提起过苏老夫人是嘉义伯独女，年少时就经常随父母亲出入宫廷，是吃惯了御厨做的膳食的。老人家既然这样评价那道红烧鱼，看来自己的厨艺还真是不错，想到这里，苏檀儿心里瞬间美滋滋的。
“老夫人真这样说？”麝月比当事人还要激动，苏老夫人评价这么高，这对她家小姐来说可是件天大的好事，“姑娘，老夫人评价这么高，这对您来说真的是一件……”
麝月话刚说到一半，门口的帘子“唰”的一声被打开了，三人齐齐瞧过去只见苏歆颜怒气冲冲地站在那里，一脸铁青地紧紧握着拳头。麝月心头一震，她后退了几步，向苏檀儿摇摇头，又朝晴雯送了个眼色。
苏歆颜杀气腾腾地扫了一眼屋内诸人，然后冷笑着一步步走近:“苏檀儿，你这个小贱人，几日不理你，你如今竟欺到我头上来了！”她双眼通红，似乎要冒出火来，麝月想要上去劝两声，被她瞪了回去。
苏檀儿一脸无辜:“姐姐此话怎讲？妹妹我最近可是一直都安分守己的。”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你安分守己？”苏歆颜锐利的目光朝苏檀儿扫射过去，“小贱人，你在这里装什么无辜！”
苏歆颜越骂越难听，言语中还渐渐带上了楚姨娘，苏檀儿曾从葛妈妈的口中知晓楚姨娘便是当年和苏垂野洗脚洗出感情的丫头，也就是宿主的生母。
苏檀儿因为不久前才穿过来，又失去了宿主原有的记忆，所以对这个楚姨娘一点感情和印象都没有，索性由着苏歆颜谩骂。可那苏家嫡小姐见骂楚姨娘苏檀儿一点反应都没有，又转而骂到了苏老夫人身上去了，苏檀儿听了立刻目中带火，忍不住想要上去抽苏歆颜两巴掌，却硬生生被麝月给拉住了。
小丫鬟凑过去轻声道:“小姐，别忘了您曾经答应过老爷，不会再和二小姐打架了。”
苏檀儿耳边想起苏垂野的叮咛，只略带讽意地笑道:“姐姐真是大家闺秀做派，这等大逆不道的话竟然都能说得出口来。”说完便要出去，惹不起她躲得起。
正往前走，苏檀儿背后一阵脚步声，苏歆颜冲上去拉过她，然后清脆响亮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苏檀儿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脸色立刻沉下去，目光阴鸷:“苏歆颜，你这个疯子欺人太甚了！”目光忿忿，狠瞪了苏歆颜一眼，最近没有去弘文馆上课，她也时刻注意和黎簇保持着距离，苏檀儿实在想不通自己又哪里得罪了苏歆颜。
麝月脸色都吓青了，结结巴巴:“小姐，您……您没事吧？”
苏歆颜似是还没有解气，嘴里骂骂咧咧的，向前两步继续拉扯檀儿。
麝月无法，只好挺身而出挡在了苏檀儿身前，苏歆颜下手忒狠，她可不能让她们小姐吃亏才好。
苏歆颜身边的小乔也不是吃素，她见麝月护在苏檀儿前边，旋即指使身旁的两个丫鬟，冲过去一把将麝月按倒在了地上。
苏歆颜见机会来了，还想再给苏檀儿一点颜色看看，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被对方扭住了胳膊。
苏檀儿脸色不虞，强忍着不发作，声音却陡然拔高了几个阶:“苏歆颜，你疯够了没有？”
苏歆颜被钳制着，直急得脸色涨红，她拼命挣扎，嘴里仍旧骂骂咧咧的，很是难听。
“苏歆颜，你我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我又不去惹你，你为什么总是和我过意不去？”苏檀儿说出心中的困惑，这场架真是打得稀里糊涂的。
谁知此时苏歆颜不知哪里来了这么大的力气，不等旁边的小乔和丫鬟们出手，她猛然用力挣脱了苏檀儿的钳制，然后两个人又是扭打在了一起。
这时，院子里一声清脆的大喊:“周妈妈，您总算来了。”是晴雯的声音。
周妈妈赶来了，她首先看到的便是地上扭作一团的苏氏姐妹和被两个丫鬟按在地上的麝月。她是苏夫人的陪嫁，自要护着苏歆颜，但转念一想苏垂野曾给苏府众奴仆下了死命令，谁都不准轻怠苏檀儿，心下有所顾忌，只好命婆子们将两位姑娘拉开。
“小姐们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的又打起来了？”周妈妈绷着脸问道。
苏檀儿侧眼瞥了一眼苏歆颜，沉声道:“周妈妈，这个您得问问姐姐，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姐姐突然冲进芳草阁二话不说就是又打又骂的。”低垂的眼神充满忿忿。
周妈妈闻言，将目光转移到苏歆颜的身上，只见苏歆颜眉头紧皱，眼神冰冷地死死瞪着苏檀儿，扯着嘴角一句话不说。周妈妈知道苏歆颜一旦气到极点，就会是这样的表情，只好转头质问麝月:“你说，两位小姐这是怎么了？”
麝月吓呆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只怯怯地立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周誊家的看看苏歆颜，再瞅瞅苏檀儿脸上鲜明的掌印，心底慢慢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