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好戏上演

次日一大早，牛大花便打发莫大有去隔壁镇子买猪仔，说是趁着手里有贵人给的银子，多去买点猪仔回来养着，等到春节时便杀了好卖银子，来年将自家的房子和弟妹家的房子一起好修缮了。这次去隔壁镇子不用着急回来，可以歇一夜，细心置办点小孩子的竹车和小玩意儿给弟妹送过去，一个人带孩子着实不易。
莫大有虽疑心自己媳妇怎么突然之间如此懂事，转念一想，一定是因为昨天来的那个人说是要请弟媳妇去大户人家当乳娘，牛大花觉得过继孩子又有希望了，想要好好和弟媳妇相处，讨好弟媳妇才这样的。
待牛大花站在院子里的土堆上看着莫大有走远了，急急忙忙将门落了锁，急匆匆的到村东头的赵瘸子家了。
赵瘸子原是村上大户家的孙子，他爹常年在外赌博，将家产败的一干二净，放印子钱的上门来要账，打瘸了他的一条腿，也失手打死了他爹。只留下了赵瘸子和一个老母亲，还有一个被搬空了的宅子。
去年老母亲身染风寒，无钱买药就病死了，留下赵瘸子一人。每日里除了去集上讨酒喝就是在破破烂烂的宅子里睡大觉，和钱大富有得一拼。
“赵瘸子，赵瘸子，赵瘸子在家不？”牛大花还没有踏进院子就大声呼喊到。
“莫家嫂子，你到我这里来作甚？”赵瘸子正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睡觉。
“我来给你送钱来。”牛大花从袖口掏出一小块碎银子，这是昨日钱大富拉她在一旁说话时偷偷塞给她的。
赵瘸子一见银子就来了精神，马上从躺椅上站起来，示意让牛大花坐下：“我的好嫂子，你看这多不合适。”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赵瘸子已经从牛大花手上接过银子，顺势坐在躺椅一旁的小板凳上。
“这银子你收了，事情可要替我办了。”
“那是自然，全凭好嫂子吩咐，我赵某万死不辞。”
“什么死不死的，我也听不懂，你只要这么做就好了。”牛大花伏在赵瘸子耳朵边上嘀嘀咕咕的好一阵子。
“听明白了嘛。你若把事情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罢就欢欢喜喜回家去等着看戏了。
傍晚，赵瘸子果真就像约定的那样醉醺醺的来到莫氏的家。
家中没有了顶梁柱，莫氏的两个女儿便分外懂事。七岁大的莫欣和四岁大的莫瑶小小年纪早就学着帮着母亲做家务，现下一个正在做饭，一个正在烧火。
赵瘸子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溜进院子里，此时莫氏正在给自己的小儿子喂奶，赵瘸子透过窗缝瞥见了身影，顿时血脉喷张的。
赵瘸子一鼓作气，大吼一声：“我的好娘子，我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听到声响莫欣和莫瑶立马从灶前跑出来，两个身着粗布衣服的小女孩，一个手中握着锅铲，另一个手中还拿着有自己一半高的烧火棍。
莫氏也急匆匆的穿好衣服抱着孩子出来了。
赵瘸子见人都出来了，便叫的更大声：“我的好娘子，为夫回来了，可有想为夫。”随即又看着一脸茫然的两个小姑娘：“好孩子，都给爹爹做好饭了吧。”
莫氏一脸错鄂，怎奈自己不能说话，竟不能张嘴反驳。只得充满怒气和不解的看着赵瘸子，又看向自己的大女儿。
莫欣见来人是赵瘸子，又听这人说了这些混账话，气的死死捏住了自己手中的锅铲，想着扶父亲临终前对自己说：“务必要保护好母亲，还有弟弟妹妹。”
抡起胳膊，鼓足了力气就把手中的锅铲朝赵瘸子扔过去：“我叫你胡说八道，还不快滚。”
赵瘸子的肩头被飞来的锅铲重重一击，顿时疼得哇哇直叫。
“打人啦，打人啦。女儿打老子了。”
莫欣见赵瘸子不闭嘴，还满嘴胡言，又到处寻东西，想要赶人出去。莫氏也回屋放下了孩子，用扫帚将赵瘸子往外轰，着急的嘴里发出啊吧啊吧的声音。
此时村里做完农活的人，正从田间归家，听声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莫欣对莫瑶说：“快去把大伯伯寻来。”
莫瑶听见姐姐的安排，撒腿就往坡上的莫屠夫家跑去。
殊不知牛大花已经在家恭候多时了，两家隔的并不远，就一条百步长的小土坡，早就听到坡下的响动了，见莫瑶这个小丫头不要命的跑来，立马往坡下走去。
“大伯娘，大伯伯，大伯伯。”本来年纪尚小，加上又十分焦急，莫瑶一句完整话都说不了了。
“大伯伯去隔壁镇子了，就我在家，家里出甚事了，这么着急，大伯娘随你一起回去。”牛大花拉这莫欣又往回走。
此时赵瘸子已经被来看热闹的邻居控制了，莫氏和莫欣两母女站在一边气的只发抖。
“咋啦咋啦，弟妹家里怎么这么多人？”牛大花一进院子就咋咋呼呼的问道。
莫欣看后面并没有大伯伯跟来，心里小小失落一下，安全感也减少了几分。
“这赵瘸子说你弟媳妇是他的娘子咧。”人群中一个看热闹的人说道。
大家窸窸窣窣谈论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说这不可能，秀才媳妇一直遵规守距，绝不可能做这事，再说这赵瘸子是个什么人，乡里乡亲心知肚明。
又有一些妇人，对寡妇带有天生的恶意，特别是一个漂亮的寡妇。便纷纷出言说，说什么不可能，定是秀才走得久了，这莫氏寂寞了，也是可能的。
莫欣听见大家这样议论她母亲，一口银牙都快在嘴里咬碎了。莫氏急得五官都皱在一起了。
牛大花一撇旁边的赵瘸子，随即作声作气的说道“弟媳妇，弟弟过身才大半年，你怎么就能作出这种事儿呢？让弟弟在地底下寒心呀。”
莫氏一听，不由得身子一晃。嘴里啊吧啊吧个没完。
莫欣心疼自己的母亲，紧紧攥着母亲的手，指着牛大花的鼻子说：“我娘才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
莫瑶也气呼呼的丢掉牛大花的手，小碎步跑到自己母亲的旁边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