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李自迩一直不懂后宫女眷怎么总爱把眉刮了，然后日日费劲画。
还格外讲究，要画今年最流行的小山眉，要画别地儿传过来的柳叶眉……
她不一样，在冷宫里跟墙角的蔓草一起野蛮生长，她的眉也野生得杂乱无章。
但眉型利落，毛流自然。
是和寻常闺阁女子一眼就能看出的不同——
她们只会跟着别人画，而李自迩，却是让她们跟着画。
…
李自迩的视线逐渐聚焦，从通明的吊灯上移开。
看见的就是另一个角落里被人劝着喝酒的周述之。
周述之被陈胖子恼得有些烦。
体格挺大的汉子，捏着酒杯在哭，简直伤心欲绝。
“我刚刚看到我在宴会上喜欢的第十个漂亮妹子，跟一个油腻的胖子上楼了”
“嗝儿，她什么眼光，我这个白胖清秀的胖子不比那个胖子强吗？”
说完又开始塞杯子给他。
“我喜欢的女人跟人跑了，你是我兄弟，必须陪我喝！才能安抚我受伤的心！”
周述之面无表情看他手伸过来捂着自己的胸口。
所以他伤心为什么要捂他的胸？
还有他在宴会上喜欢的第十个漂亮妹子怎么又成他女人了？
周述之在心里默默揪出陈胖子说错的话，但看他醉成那副样子，又默默把话吞了下去。
只把自己胸口的手拍开。
“你去楼上休息。”
陈胖子却从泪流满面瞬间切换成一脸憨笑。
“嘿嘿，这是我在宴会上喜欢的第十一个漂亮妹子”
陈胖子挂着鼻涕推开他，呵呵傻笑，“你别挡，漂亮妹子来找我了。”
周述之被推开，正好看见走过来的李自迩。
她踩着高跟，一下下叩在大理石纹的地板上。
他低头，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
下意识默数，“一，二……”
第九步，她停住。
只剩下他一下下跳动的心脏。
周述之记得，他要找一个人。
可惜他记不住样子。
那人没有像高中女同学喜欢看的小说里一样出现在他梦里。
但他看见她的脸，下意识觉得不是她。
那人一定不会穿高跟，唇应该是淡淡的粉，眉眼利落，发高高束着。
可心脏跳动的频率告诉他：
你错了。
“好丑”她说。
周述之没开口，静静看着她，四目相对，等着她的下一句。
不知道是从小到大收的那些情书给的自信，还是那点莫名其妙的直觉。
他百分之百的肯定那句不是边上胖子理解的意思。
——“小姐姐你看我，我比他好看！”
李自迩没理他，朝周述之灿烂一笑。
“黑衣服好丑”
“你穿白的好看”
“我们俩一黑一白，很配”
在边上看好戏的纪绕惊叹，“不愧是公主！”
“这么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