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琼被人撞入了池水里,一声落水声后,水没入了她的口鼻,赵琼在其中挣扎时想,是谁想要害她?皇后,不,皇后还需要拿她来笼络朝臣。那是福康?还是其他什么人?
赵琼隐约听见岸上几个贵女互相推搡,却无一人大声为她呼救,心中冷嘲了一下,自己的人缘差到了极点。她并不会游泳,这次怕不是会被淹死?
意识在水间沉沉浮浮,鞋袜已经在水中脱去,她想到那个落水的周家孩童,也许是报应,可她赵琼做过的事从不后悔。她渐渐失去了力气不在挣扎,任由自己被水淹没。
发丝即将显示在水面的时候。
“扑腾。”岸上跳入水中一袭黑色的身影。
“刚刚那是?”
“是李大人!”
藏在假山后的小太监,没成想快要沉底的代国公主居然峰回路转,李大人是出了名的水性好,这下代国公主可是死不了了。他缩着身子溜走了。
温热的大掌在水中摸索拽住了赵琼的手臂,赵琼被这劲力一拉出了水面。她双臂不受控制的缠在眼前人的脖颈上。朱唇张开重重的呼吸,胸前的湿发勾勒出起伏。
李治琛托着手中的纤腰,被缠上的身体一僵,眼底晦暗不明,遂即慢慢靠向岸边。
“快快,李大人浑身湿透了,拿我的披风来。”
“姐姐的披风太薄了,还是用我的如意缎披风吧。”
……
贵女们七嘴八舌忙凑上前来。拿热茶的,拿披风的……
李治琛低头看向趴在草地上咳嗽的赵琼,湿漉漉的衣裙贴紧了身体,玲珑有致。他并未看第二眼,正巧有贵女拿了披风给他,随手就裹在了赵琼身上。
那贵女只剁了脚,有些不情愿的看着代国公主披着她的披风。
赵琼摸了摸身上多出来的披风,看向救她上岸的人,剑眉勾勒出坚毅的眉骨轮廓,高大的身形能感觉到一股压迫感,这种浓烈的禁欲威严感。
竟是李治琛,是李治琛救了她。
电光火石间。赵琼思量了很多,只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她站起来弱不禁风般踉跄了两步,似是要致谢行礼。却一头栽入了正要提步离开的李治琛怀里。
“哎?代国公主怎这般不知羞耻,赖上李大人了不成!”身着浅绿色衣裙的贵女看见赵琼投怀送抱的举动,不耻的叫出了声。
“还请贵女口下留德。”李治琛下意识抱住怀里的娇软躯体,看着赵琼苍白的脸和微微颤动的眼睑。心里觉得好笑,但毕竟是自己救上来的,也不好将装晕的人扔出去。
一把将赵琼横抱在怀里,冲着旁边刚刚闻风赶来的太监说道:“代国公主寝宫在何处?”
“在……”还没说出口。
“带路。”李治琛命令道,那太监苦着脸不敢得罪权臣,只好躬着身子在前小步带路。
李治琛抱着赵琼跟着进了假山丛,身后的贵女看如此情形手里的帕子都要揉碎了,芳心亦是碎了一地。
路程不算远,就是经过南边宫殿后的小树林后,景色越来越显得凄清凋零。路旁少了能叫上来名字的花,多了杂乱无章的野草和野花。
“李大人,这里就是了。”一方无匾额的宫殿大开着门,无人掌灯,也无婢女出来相迎,冷冷清清还不如有些香火的庙宇。
李治琛只略打量了一下,便阔步进了宫殿。也许这代国公主比他想的境况还要糟糕,殿内阴冷,没有多余的摆件。在黑夜里走着,也不怕撞到什么贵重物品。李治琛将赵琼放置在软榻上,随手挥退了太监。
那太监脸上就差写着‘我懂得’三个字了,走时还顺带着将门口挡路的碎石子踢到了一边。
“四下已经无人,代国公主可以不用在装了。”充满磁性的低哑声音穿透赵琼的耳朵。
她闭着眼没有动。
“既已经送公主回了宫,臣也告退了。”李治琛背着两手,身上湿漉漉的走了一路被体温烘干了些许,池水的腥气让他的有些厌嫌。他打算去七皇子那里换身衣裳。
“慢。”赵琼从塌上悠悠一笑:“李大人为了救本宫湿着身子,本宫难以为情这才装晕。”
她媚眼如丝媚眼,有种斜拔玉钗灯影畔,剔开红焰救飞蛾的火热。穿过黑色像是硬照点点星光。视线落在身上,这种眼神李治琛见得多了,下至秦楼楚馆的歌女舞姬,上至簪缨世族的贵女婢子。
他也笑了,在未点灯的宫殿里,跟着溶溶月色像一杯冰冷又醇厚的酒。
“代国公主若是要谢,便将披风还给那池边着绿服的女子就好。”话音未落,他不在多纠缠,已经转身走到了外间殿门口。
“李大人!”
赵琼心下似喜似嗔,喜的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也没有被女色所迷惑,嗔的是自己竟在他眼里与旁的女子并无两样,她有些忍不住怀疑了自己的魅力。
“赵琼谢过李大人救命之恩。”她在追李治琛的步伐时掉了披风,翠袖白衣半湿婀娜多姿,似在盼君垂怜。
赵琼正儿八经的行了一记宫礼。
李治琛回头,恰好孤风四起,他看到赵琼的湿发贴在耳畔,这并不端庄,她却行了标准的宫礼。这极致的对比添了夜色几分诱惑,微风不燥带来的水腥味清清爽爽,也不在惹人嫌。
湘江水妃,祸国殃民,古人诚不欺我。
“代国公主不必介怀。”他的心不由软了一瞬,但想到自己与皇后的商议,头脑瞬间清醒。眼前人的姿色或许会给七皇子带来更为稳妥的利益。
他救她也是为了如此,为了舞台上的惊鸿一瞥却并未动心。
“臣告退。”黑色的身影毫不迟疑的离开了大殿内。
“李大人慢走。”空空旷旷的殿内,回荡着赵琼半晌才说出的话。除了她这里再没有旁人,她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像一个清醒的疯子。
郎心似铁呢。
她最有把握的面容竟打动不了李治琛,心内有自傲却又有怅然若失。一切还需要徐徐图之,她既然看上了李治琛,就认定这个人了。放弃,她想都没想过,她要做李夫人,她会是李夫人。
赵琼野心勃勃的收起了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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