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主角与配角（求收藏！求推荐票！）

脚步声正在缓慢逼近。
江户屏住呼吸，整个神经绷紧到了极致。
根据恺撒和楚子航在扩音器中的对话分析，战场上应该还存在着两个始终没有现身的女生，其中之一是个枪法超绝的狙击手，另一个身份暂时还未挑明。刺客？萨满？德鲁伊？管她呢，反正不会是善茬，他和路明非的装死计划不暴露则已，一旦露馅，就只能比比是对面动手快，还是他们投降快了。
越来越近……
一只脚轻巧地落在他和路明非两张侧脸中间，扬起的尘土扑了他满面，狠狠呛了一口。紧接着路明非“哎哟”了一声，江户倏然睁眼，路明非捂着小腹处痛苦地蜷成一团，大概是不幸被踩中了肚子。
深红色的身影翻滚着和“伏兵”拉开距离，顺手就拔出腰间的柯尔特手枪，旋身下蹲，顺势又转为盘膝坐地，枪口直直地指过来。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丝滑，收尾也没有任何瑕疵，再挑剔的裁判也没法扣她的分。
“好汉饶命！”
江户的反应也很迅速，第一时间就表明了立场，然后双手高举过头顶，掌心向前，以示自己没有武器没有威胁，熟练得让人心疼。
“饶命啊……”他没什么底气地补了一句，僵着脸踢了踢脚边的路明非，“起来投降了喂！”
路明非痛得眼角含泪，刚才那一下不仅仅是肚子受伤，他还不小心咬到了舌头，一时半会儿都难缓过来。可现在正是紧要关头，要是白旗举得再晚一点，对方一定会怀疑他的诚意。
路明非偷偷地瞄了一眼，立刻就呆住。对方那双漂亮的飞扬的眼睛也正盯着他，梳成马尾的长发是暗红色的，耳朵上的四叶草耳钉摇摇晃晃闪着光。
他好像一下子就不疼了，欣喜地从躬身跪倒的姿势一跃而起，仅仅这个动作的难度系数就不小，江户都看呆了，一度以为这个被吹嘘了大半天的S级混血种终于爆种觉醒了。
“诺诺，是我啊！”路明非高兴地大喊。
喂喂！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S级！好歹先敬礼再叙旧啊！江户满头黑线，恨不得给这个家伙的肚子上再来一脚。
身穿深红色作战服的诺诺持着枪没动。
路明非只是短暂地高兴了一下下，就认清了有点残酷的现实，小心翼翼地举起双手，“别开枪……我投降……这个是我朋友，我们只是路过而已，真的。”
江户听着这话，居然隐约觉得鼻头发酸。
多么强烈的既视感啊，屌丝暗恋了小半辈子的女神，哄着她捧着她，甚至追随她来到兵荒马乱的异国他乡。可是女神已经有了她仰慕的盖世英雄，于是没啥本事只会唯唯诺诺的屌丝被丢在路边，像条野狗一样开始流浪。经年以后战场相遇，屌丝为了自己和兄弟能够苟活，第一次开口求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女人。他无奈、不甘，心咔咔地碎，因为从此以后这个女人就不再亏欠他什么了，他们之间终于连这种一厢情愿的联系都不存在了。
到结局的时候，路明非一定是惨兮兮地死在兄弟怀里，眼里微弱的光渐渐熄灭……江户轰轰烈烈地脑补完，面前的诺诺依然平端着枪，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有哪里不对劲。
江户从言情大触的人设里挣脱出来，终于想起了什么，后颈的汗毛唰地直竖起来。
少了一个人！这个残局里，除了他、路明非、楚子航、恺撒、诺诺，应该还有一个人才对！
“师姐……我我……”路明非说。
诺诺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忽然大吼，“趴下！”
“小心！”
江户也在同一时刻大喊，张开手臂揽住路明非。
两声枪响几乎叠在一起，从两个方向而来。一枪击中了江户的右肩，他身体只是歪了歪，接着更大的动能来自身后，一枚大口径狙击枪子弹命中了他的背部，大片的血蔓延开来。
他克制不住地向前扑倒，把路明非压在身下。
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女孩平贴在地面上端着巴雷特狙击步枪，显然也是位女中豪杰。第一枪她和诺诺都失手了，某个倒霉鬼把伤害全吃干净了，两个人只能在第二枪分出胜负。
但对于江户来说，胜负已经无关紧要了，他正在死去，渐渐模糊的视野里，是路明非惊恐的、狰狞的脸。
他想说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的戏份明明少得可怜，存在的价值只是给屌丝一个求女主角的借口而已，就算真的换成一条野狗，在逻辑上也是成立的，没准儿动物保护组织还会大加赞赏。
这种配角的死根本不足以打动人心，只能说明一件很可笑的事。
“所以我是个很倒霉的人吧。”
他把这当作遗言，自认为很酷地闭上眼睛，但是路明非抓痛了他的肩膀，比背后的痛感还要真实。
江户睁开眼睛，贴近路明非的耳朵，用最后的力气说：“情况有点不不不对……”
他的表情定格在那里，满是不甘和痛苦。
女狙击手从一旁路过，从后腰拔出一面黑色的旗帜。
穿着校服的家伙正抱住一具尸体低声地嘶吼，演技相当逼真，但她的视线只停留了一秒就移开。她刚刚在第二轮对决中获胜，一枪击中了诺诺的胸口，现在只要把旗帜插在深红队位于教堂的本部大营，就将宣告彻底的胜利。
恺撒被楚子航缠住了，根本没有机会阻止她。她一步步迈向教堂。
震耳欲聋的枪响从背后而来，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巨大的动能推着向前，撞在教堂紧闭的大门上，在距离胜利只剩一步之遥的地方。
她不敢相信，挣扎着回头，路明非手里端着富山雅史留下的手枪，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柄007经典同款的沃尔特PPK手枪，威力之大似乎把原版碾得渣都不剩。但路明非始终面无表情，弯腰捡起女狙击手遗落的巴雷特，步履蹒跚地从重重硝烟里穿过，走向最后的战场。
-
“有些人最帅的时刻是在死前，一边哇哇吐血一边说着很酷的话，硬派！我也很想那样帅一回，但是代价未免有点大，毕竟不能真的去死。所以在晕过去的那一刻，我心里还是挺美的。第一次参加自由一日，体验不错，给个五星好评吧。匿了。”——《09年度自由一日满意度调查蓝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