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开学前一晚补作业是传统

303宿舍的学习氛围从未如此浓厚过。
在狼藉一片的大餐残骸旁边，芬格尔提着笔肆意挥洒，每画完一副“标准答案”就随意地一甩，供江户和路明非去传阅临摹。
这些“答案”无论是构图还是意境，都分外诡异，又着实没什么规律可循，一张张记下来简直难如登天。
“喂喂！师兄，你不会故意给我们使绊子吧？不会货不对板吧？你确定这里面真的有龙文嘛？”路明非被最新一张图震惊了，明明就是一团黑色的线团，比他半梦半醒状态下的课堂笔记还要不知所云。
“我有收到你们一分钱吗？”芬格尔居然没有直接撂挑子不干，只是挥笔的动作愈发恣意，不知道的以为他最近迷上了中国书法，正在临摹名家的狂草字帖，“你们两个穷鬼根本都是赊的账，我耍你们好玩吗？假如你们过不了3E考试，没有那笔奖学金，凭你们的人品那肯定是要赖账的！我才是最期待你们能顺利过关的人！这可是我第一次用知识赚到的钱！意义非凡懂么？”
江户没兴趣参与这两个家伙的争论，他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
“我还是不敢相信，八年前的答案居然有人能丝毫不差的复刻出来……师兄，你八年前就预料会有这么一天吗？还是说你留级八年就是为了今天？代价太大了吧。”
“放屁！”芬格尔的唾沫星子飞得老远，“师兄当年也是雄姿英发、有远大理想的进步青年！别忘了我曾经也是A级！风采不输恺撒！我的校园邮箱里，至今还保留着那个时候暗恋我的女生寄来的告白邮件呢，用词可是很暧昧的！”
“是准备当成黑历史拿去敲诈她们吗？确实比私房照更有杀伤力呢。”江户面不改色地吐槽。
“老江你一定是如假包换的龙族混血种。”路明非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切入战场。
“怎么说？”
“言灵啊！师兄说语言是龙类杀人的方式，你的言灵一定很强。”
“不错，也说得通。”
“混蛋！”芬格尔完成了最后一份“标准答案”，砰一声地拍在桌面上，“师兄尽心尽力地传授你们知识，就为了听你们在这里挖苦我吗？学院的高额奖学金是发给屠龙勇士的，不是发给吐槽机器的！你们一个自轻自贱连女孩儿手都不敢碰，一个倒是胆儿很肥，偷偷暗恋人家社团老大的女朋友，到底有什么资格来质疑我的魅力啊？”
江户脸颊微微一抽，他倒是想反驳两句，但是底气有点不足。自轻自贱是真的，从他平日里总是酸味儿十足的语气就能听出来。没碰过女孩儿手就纯属污蔑了，他从没自曝过相关情史，只能是芬格尔师兄自己的猜测而已。至于元旦晚会上牵过舞伴的手这种经历讲出来绝杀也很没意思，就让师兄赢一次吧。
路明非的问题显然更严重，涉及到道德品质问题，值得揪出来大加批判。
“谁暗恋社团老大女朋友啦？”路明非问。
“你还不知道呢？”芬格尔得理不饶人，两只手臂往胸口一缠，妥妥的长舌妇形象，“你念叨了一路的诺诺，卡塞尔学院里相当出名的小巫女陈墨瞳小姐，就是学生会主席恺撒的正牌女友！”
路明非手里的笔掉在桌上，骨碌碌地往边缘滚去，快要摔下去的一瞬间被江户顺手捞起。
“他明天就要参加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你提这种事合适吗？不准备赚那笔钱啦？”江户面无表情地说，他只比路明非提前几个小时知道而已。
芬格尔大胜一场，嘿嘿地笑着，“他迟早会知道的，正好刺激他一下，趁没陷进去太深，早点断了念想多好。”
“谁有念想啊？”路明非强撑着笑了一下，觉得心里忽然空了一块儿，但嘴上还不肯认输，“师姐只是在中国帮了我一回嘛，我承她的情，下次找机会还给她就是了，没你们想的那么龌龊！”
“没有最好哈，师兄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考虑。你今天虽然干掉了恺撒一回，但你手上不会总是正好有一把巴雷特的。加油备考吧，祝你们好运！”芬格尔一脸贱笑地撂下一句，抓起笔记本电脑溜出了宿舍。
剩下江户和路明非埋首奋斗，看着鬼画符似的“标准答案”，眼圈都冒红，又酸又疼。而且随着午夜12点的钟声敲过，大脑存储空间的读写速度明显下降了，还常常记下新的就忘了旧的，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路明非已经好几次嚷嚷着要放弃了，都被江户认真“抱佛脚”的模样重新激发斗志，让他有一种开学前夕和朋友扎堆补假期作业的错觉。
“所以老江，你真的没牵过女孩儿的手吗？”路明非没话找话。
“你不背了？”江户连头都没抬。
“我脑袋已经发麻了，什么也记不进去。”
“你没有退路，明非。我也一样。你想回国复读吗？这种压力你受不了，复读的压力你更受不了。”
“说真的，从刚才你就板着脸，是被戳到痛处了吗？”路明非不依不饶的，显然是彻底摆烂了。
江户叹了一口气，“这里就剩咱俩人了，有必要互相伤害么？你要是不爽师兄，就去把他抓回来，逮着他八年毕不了业的事狂轰滥炸，总能破掉他的防。”
“我只是觉得老江你说话风趣，又大方讲义气，长得也不赖，应该挺受女生欢迎的，怎么连点像样的情史都没有？”
“也不是，”江户终于把笔停下来，抬起头微微眯着眼睛，一副追忆往昔的表情，“其实有女生跟我表过白……”
“噢噢，”路明非激动了，把没喝完的气泡酒分了一人半杯，“说说，详细说说。”
江户有点尴尬，“也没有什么，就是问我喜不喜欢她，我说不喜欢，她骂我两句就跑开了。”
“因爱生恨！”路明非一句话定下基调，追问道，“那女生漂不漂亮？”
江户回忆了一下，“一般水平吧，挺瘦的，脾气很暴，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路明非有点无语，就凭江户对女生的评价方式，就能看出他是妥妥的直男思维，比钢筋还直的那种，能有情史才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