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屠龙者

翌日上午，在8:30的时候顾离就已经来到了丽晶酒店门口。
这是这座滨海小城里最豪华的酒店，全球连锁，五星级，旋转大门的左右两边各站一位笔直矗立穿着礼服的门童，彬彬有礼地服务着每一位进酒店的顾客，只需站在门口就能感受到一股华贵气息，透过玻璃大门便能看见里面富丽堂皇的装饰。走来走去的侍者毕恭毕敬地给大厅里每一位坐在沙发上的来宾都沏上一杯酽茶，这般服务无愧于五星级这个名号。
因为在昨晚的短信中，诺玛并没有提到她进了丽晶酒店之后要去哪里，于是顾离便端坐在大堂两边各一排的沙发上。距离9点钟只剩不到半个小时，她便静静地等待时间流逝。
在大厅巡查的酒店管理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温文尔雅的顾离，立即招呼一旁的侍者去沏上一杯热茶，再附赠一块富含多巴胺的黑巧克力，一同放在顾离坐的沙发旁的茶几上。
顾离拿出手机，吃着黑巧时看到QQ08上有苏晓樯发的留言，是祝她面试通过的祝福讯息，班级群里此刻也难得的热火朝天，大部分人是在抱怨昨晚的火锅太让人上火，红汤吃得今天早晨上厕所屁股遭了殃。
“顾离是吗？”过了一会儿，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顾离面前，他用中气十足的声音问道。
“是。”顾离收起手机的同时站了起来，抬起头便看清了面前的来者。
这是一位儒雅帅气的老人，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梳得整齐，笔挺的黑色西装穿在肌肉线条硬朗的身上，胸袋里塞着半露的紫罗兰手帕，鼻梁上顶着玳瑁镜架眼镜，他的手里还拿着一袋文件袋，可气质上又不像是来办公的董事，绅士这个名词仿佛就是为他而创。见顾离起身，他便微微低头淡淡地微笑着与顾离对视。
顾离一时间分辨不出老者的年龄，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皮肤也像是风化的岩石，可高大威猛的身姿却又像生龙活虎的年轻人，能将西装穿成这样挺拔的状态，难以想象这个老人的躯干里隐藏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校长？”顾离开口问道。
“我的名字叫希尔伯特·让·昂热，你可以叫我昂热校长，诺玛应该有和你介绍过我。”昂热点点头温和地笑着，他像是在和蔼地对待自己的亲孙女般伸出手拍了拍顾离的肩膀，领着她往不远处的电梯走去，“我感觉到你心中似乎已经有答案了。”
“是……”顾离微微颔首。
“九楼。”走到VIP专属电梯的时候，昂热对着电梯门口的服务员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希尔伯特·让·昂热。”
服务员迅速地核对起今天的总统套房名单，确定完面前的老者正是其中一位后便恭恭敬敬地帮他们按下前往九楼VIP旋转吧的按钮并让开身位。
电梯的门缓缓合上，昂热对着光滑如镜的金属墙壁理了理领口的领巾，也没接上刚才的话题继续去问顾离有关学校的事情，而是先探了声日常，“吃过了吗？”
顾离点头，“早餐是路边买的豆浆和包子。”
“喔~我很久都没尝过中国的美食了，我自认为卡塞尔学院的食堂还是很不错的，所以我也经常在里面就餐。那座巴洛克装饰风格的大厅足以容纳1000人同时就餐，比这五星级酒店的餐厅气派多了，可里面比较正宗的中餐只有免费的酱猪蹄。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尝尝，猪蹄里面富含大量的胶原蛋白，可以起到美白的作用。”昂热冲她笑着，紧接着，他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我是美裔英国人。”
然后停顿了好一会儿，昂热才缓缓开口解释道，“英国人在早餐上讲究起来是没有底线的。”见顾离没什么反应，他像是讲了个冷笑话却没人能听得懂似的失望的叹了口气。
顾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沉默着。
但很显然昂热是在逗这个性情冷淡的孩子，下一秒他又恢复成平时温和的模样。
VIP电梯一路将两人送至酒店顶层。只有他们两人的VIP旋转吧里，桌布雪白餐具银亮，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放眼望去是这个城市最漂亮的湖景。
“你现在对卡塞尔学院的了解有多少？”
昂热带着顾离来到落地窗前的一张餐桌，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另一边。
侍者很快端上价值不菲的早餐，昂热左手叉右手刀，切下一块鲑鱼卷温文儒雅地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将绅士礼仪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所由混血种组成的学院，课题……大概是杀掉所有会危害社会的死侍？”顾离不确定的说道。
“这只是一部分。”昂热再喝了一口鲜榨柠檬汁，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死侍是如何诞生的吗？”
“不清楚。”顾离摇摇头，用叉子叉起一块切好的小鲑鱼卷放进口中。
“最早的死侍是如何出现的…在这里我就不和你细说了，这些历史资料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在进了学校之后再去档案室申请查阅。”
“现在我们来说说你前几天碰到的死侍。在你第一次和他照面时，他很明显是个正常人类的外表，对么？”见顾离点头，昂热继续说道，“通常，龙类血统的比例越高，血统优势就越明显，但是一旦突破了某个极限，混血种便会转化成死侍，而那个极限被我们称之为‘临界血限’。他们的人类基因被暴虐的龙类基因侵蚀后丧失了神智，最终成为龙类的傀儡。而哪怕是在临界血线之下，龙血的比例越高，血统也会越不稳定，而不稳定的血统就更容易转化为死侍。”
“当然，这其中也有特殊情况，有我认识的一位故人，他的龙血比例就在临界血限之上……”校长的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
“精神力与意志力强的人能在龙类血统超过临界血限时保留住他们人类的理智……关于这类人的血统，具体的情况我现在也不好与你细说，因为我说到这里其实也已经算是违规了。如果被曼施坦因听到一定会指责我没言传身教，明明是我立下的校规。但是，谁叫我是校长呢？”昂热嘴角咧起笑得像只老狐狸。
“为什么那个人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才转变为死侍的？”顾离顺时地提出问题。
“血统不稳定的混血种在使用言灵或情绪强烈波动时可能会被嗜血的渴望支配从而暴走。”昂热解释道，“我记得你在配合执行部的人写任务报告时有提到过曾差点被催眠，那是那只死侍的言灵，王之侍的效果。王之侍在言灵周期表中排序列29，这个言灵具有一定的控制效果，对中立和对其有善意的目标使用，会令目标本能地服从释放者，但对有强烈敌意的目标无效。”
“原来如此。”顾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
“刚才，你说我们的课题是消灭死侍。相近，但这并不准确。”
昂热说着，一边放下了刀叉，拿起餐巾擦起了嘴角。
下一秒，他的眼角拉出锋利的纹路，西装下的肌肉瞬间绷紧，一股如同刀锋般锐利的凶狠气劲爆发出来，气场就像海潮般波涛汹涌，令人窒息。
“因为我更愿意对外宣称我们卡塞尔学院的最大课题是……屠龙！”
闻言，顾离拿着刀叉的手不自觉地顿了顿。
而这位校长则借着这股蓬勃燃烧的气势继续大书特书。
“自古以来，混血种就有许多传承的家族，这些家族遍布全世界，不仅存在于欧洲，中国也有许多古老的‘血裔’。我们学校的名字——卡塞尔就来自一个伟大的屠龙家族。”说到这里，昂热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但又很快消失无影，“我们和这些混血种家族不一样，他们各持的目的不尽相同，有的只想安于现状，也有的会配合我们进行屠龙行动，但更多的人是想当新世界的龙类！而我们卡塞尔学院…是永远且坚定不移的屠龙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