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探望

夕阳一点点沉沦下去，天际线上的火烧云不断吞吐，以最艳的姿态迎上落日。
精致又陌生的屋子，排列整齐的古董装饰，雕花细致的屏风，无一不在提示江晚，她已经穿书了，成了恶毒的女配角。
“来人？有没有人？”
江晚试探性地喊了两声。
那个扬言要剁了方怀瑾双腿的侍女，一路小跑，掀开串串珠帘，急切问道：“小姐，有何事？”
“他，现在如何？”江晚也学着说那文绉绉的古话。
侍女了然，冷笑道：“受了二十棍，不死也丢半条命，现在在柴房躺着呢。小姐，放心。我可是全程监督着。”
一副邀功的得意模样，江晚原先还心存侥幸，现在更是瓦凉瓦凉的。
大佬都成这样了，还怎么攻略？要欺负成这样子，他还能喜欢上江晚，那肯定有缺那么根筋。
“我想去看看方怀瑾。”江晚刚说出声，脑海便传来警告声。
“宿主，请，注意。性格，转变，过快。”
也是原主看起来这么不好惹的性子，不能一日就能改过来，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江晚拉长声音，转了个音调，阴阳怪气：“看看他死透了没？”
侍女扶着江晚起身，为江晚褪下外衫，重新穿上颜色亮丽的粉色百褶裙。
她一边替江晚系好扣子，一边问道：“让阿丑去就好。何须小姐亲自去看那人。小姐信不过阿丑吗？”
阿丑？这什么名字？江晚认真打量起侍女，十五六岁的年纪，鹅蛋脸，吹弹可破的皮肤，带上点小雀斑，还有点俏皮。
阿丑带着江晚坐到梳妆台前，桌上的首饰各种各样，摆放整齐，像是现代的妆柜一般。而阿丑真像个柜姐，向江晚推荐各种各样的发簪。
“小姐，这个好看吗？还有那个，是昨日刚买回来的……”
“按以往来就行。”江晚盯着梳妆镜中的自己，原来是这模样。
挺小的，不知道有没有十岁。五官挺端正的，就是这皮肤有点坑坑洼洼的。尤其是额头上还有挺多的青春痘。
小孩子，青春期嘛。油脂分泌过多，就容易堵塞毛孔。
江晚懂了，难怪这么靓丽的侍女却叫阿丑。大概是原主记恨那些长得美的少女，嫉妒心作怪罢了。
走神一会儿，再抬头看到满满的簪子和珠钗塞满整个脑袋，压得江晚脖子酸楚。
“这……好看吗？”
阿丑见江晚直直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扑通跪下来，声音都发抖了：“好看，小姐最好看。像小姐这样的，十里八乡都挑不出来。”
“……”江晚一时语塞，不懂这算是夸人还是贬低。
江晚伸手想去扶起阿丑，可阿丑往后缩得更厉害，只是拼命磕头道歉：“小姐，我错了。阿丑，错了。”
江晚只能学着娇蛮任性的口气：“哭什么？不准再哭。烦死了。快带我去找方怀瑾。”
阿丑这才颤巍巍地起身，点点头，举起一把小灯笼，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凡事见到自己的仆人都是行礼完便躲得远远的。江晚好奇看着这些人像见到瘟神一般，四处逃离。
潮湿阴冷的柴房里，一具蜷缩起来的人靠在成堆的木柴旁，脸色苍白得像是白纸般，脊背上的常服破破烂烂，几条丑陋的伤疤纵横交错。
这就是领罚后的效果。
江晚受不得这股，铁锈混着潮湿的腐朽味，屡次想要作呕。
她只好默念几遍，“这是NPPC。都是假的，假的世界。”
可面前快速流失生命性征的少年，让江晚不能忽视。
“宿主，不能，心软。你要，先完成，攻略，对象，的厌恶，指数。”
江晚叹了口气，既要让方怀瑾爱上自己，却也要保持小说的正常进度。
但总不能完全无所谓吧，好歹刷一下好感度。
“得让他活着。我还没玩够呢。”江晚故意扔下身上大红色绣着羊绒的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