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乡试

经过昨晚一番记忆尤深的缠绵后，贾珠整个人都显得精神焕发起来。戴上簇新的方巾，换上一身蓝色圆领襕衫，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眸蕴着无穷的吸引力，挺拔的鼻梁再加上那星眉剑目，让一旁服侍的杜鹃和素云都看直了眼，贾珠逗弄了两个丫鬟一番，再吻别依依不舍的李纨，然后出门坐上马车，由周瑞驾车，往神京城东南处的贡院出发了。
因为每一场考试需要三天时间，考生中途不能走出号舍，过夜也是在考场，所以考试前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携带的东西很多。
除了考试必需品笔墨纸砚，字圈烛台等之外，还要携带餐具，食品，门帘，号顶等。
这些东西王夫人都已经提前吩咐人准备好了，放在一个用竹篾，藤条，柳枝等材料编织而成的考箱里。考箱设计和制作十分讲究，编织技巧十分高明，手工细致入微，边上还有镂花铜饰，表面还绘了一幅精致的山水画。里面分为三层，除了上下各一个大抽屉外，中间还设计了两个小抽屉，需要休息的时候甚至还可以当做凳子使用。贾珠见了这等手艺也有些惊讶，这活脱脱就是个行李箱啊。
出了宁荣街，一路上都畅通无阻，直到接近贡院所在的街道时，外面渐渐开始人声鼎沸起来，马车也随即慢了下来，贾珠撩开帘子放眼望去，前后都有不少马车，也看到有一些成群结队的士子正步行着往贡院去。附近也有不少百姓出来看热闹，不过都不敢靠得太近，一是这个时代对读书人有着一种天生的敬畏，二是附近有不少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在维持秩序。
当贾珠到达贡院下了马车，发现门口已经排起了几个队伍，正在逐个接受着检查，贾珠见状把考箱拿到手，也加入了队伍之中。
说来人数也不算多，贾珠瞄了下，参加本次科举的大概有百来人，各个年龄段的考生都有，白头翁也有一个，贾珠看着那个老秀才巍巍颤颤的样子，真担心他能不能撑过这三天，惟有读书高的时代啊。
队伍分为四队接受检查，每队大概二十多人，前面有几个类似保安亭的建筑，考生在里面要接受极为严格的检查，一旦发现考试夹带材料，处罚十分严厉，十几年寒窗苦读基本化作无用功了。
在排队的时候，贾珠看见有些检查完毕的考生出来时衣服变了个样，一手捂着屁股，拿着被翻乱的行李往号舍走去。也有一些被查出来作弊的考生，哭喊着被兵丁刻意从队伍前拖走，边走边说着作弊考生的姓名籍贯等个人信息，用金箔纸抄写蝇头小楷作弊，其余考生见了表情各异，有的幸灾乐祸，也有的脸色发白。
到了贾珠进去检查的时候，那个瘦颊脸眼睛灵活的兵丁看见贾珠先飞快地观察了一番，又看见贾珠考箱上的贾字，恭敬地对贾珠进行了常规检查，箱子也只是打开看一遍，没有随意乱翻，然后就放贾珠过关了。
贾珠自然乐得如此，只是内心不免感叹一下做什么二代三代可真好啊。然后拿着行李按照自己的号码往考棚里走去，很快便找到自己的号舍。
号舍十分狭窄，用青砖砌成，里面只有上下两块木板，上面的木板拿来考试，下面的当椅子，晚上睡觉将两块板一拼当床。考试期间与外界隔绝，吃饭问题自己解决。监考官会不断巡逻，只管考试作弊，至于考生在号房里的其他动作，监考官一律不管。贾珠接下三天就在这里度过，放下行李，贾珠便有序地弄起了自己的东西，等待考试的到来。
一夜无话，翌日，乡试正式开始。
乡试由朝廷选派翰林、内阁学士赴各省充任正副主考官，主持乡试，考试主要考《四书》、《五经》、策问、八股文等，各朝所试科目有所不同。
八月初九为第一场，试以《论语》一文、《中庸》一文或《大学》一文、《孟子》一文，五言八韵诗一首，经义四首，初场的三道四书题每道都要写两百字以上，四道经义题则需要写三百字以上。十二日为第二场，试以五经一道，并试诏、判、表、诰一道，议论文要求三百字以上，以后又有变通。十五日为第三场，试以五道时务策即结合经学理论对当时的时事政务发表议论或者见解。
贾珠考的是第一场，等答卷下来后，贾珠先将题目都浏览一遍后，便开始答起题来……
皇城，御书房。
崇安帝此时正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有内侍通报六宫都太监夏守忠觐见。
崇安帝笔下没停，开口道：“宣”
随后有一面白无须的中年圆脸太监进来，先恭敬地给崇安帝跪下行礼，等到崇安帝开口问他何事，才回答道：“陛下，在江南等地选秀一事已经办妥，名单不日就能送到都中，只是这京畿地区，恐怕还要……“
崇安帝闻言哼了声，沉着脸开口道：“江南等地文风鼎盛，大多耕读传家，多为知书达理的女子。都中这些公侯人家，发迹不过几代，如何能比，不必按此标准来，哪家觉得有符合的，便自己递交名单给司礼监，不必强求。”
“是，陛下。”夏守忠恭敬答道，然后缓缓退下。
等夏守忠的身影消失不见，一个身穿飞鱼服风尘仆仆的人影也进了御书房……
良久，崇安帝终于看完了这份名单上写的东西，脸色变得一片铁青，想到那些名字背后牵扯到的势力，和那一笔笔触目惊心的账目，又想到自己空虚的国库，内心的愤怒简直到达了极点。
不远处跪下的人影也冷汗连连，头也不敢抬，不知过了多久，上面的崇安帝恢复了正常脸色，无悲无喜道：“去吧，吩咐林爱卿继续收集证据，不必打草惊蛇，时候未到。”
等御书房清净下来，崇安帝又拿起那份名单，嘴里喃喃道不知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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