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万念俱灰愿去兮

话说麒麟真人离开国师府前往曜日山取金乌之肉。穿过无数深山大泽，奇林怪谷，终是找不到传说中的曜日仙山。
忽一日，至一崖洞前，观洞内有微微火光，洞外的雪地有成堆的骷髅头骨，并有一股奇异的腥膻肉香从洞内飘出，心中骇然：“若非山魈鬼魅，便是穷凶极恶之人所为。”心里一横，大步迈入洞内。
洞壁间到处都是些骷髅鬼怪之类，凶恶狰狞，备诸异状，再加洞中阴风时起，那些魅影越显生动，个个都似在飞舞攫拿。
走进去约有两三丈远近，才豁然开朗：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正升火造饭，一支铁架吊着大锅，里面的血水咕嘟嘟冒着蒸腾雾气，另一只铁架串着被卸去四肢的死ren，且已被火烤成了琥珀色。
真人盛怒，喝道：“大胆妖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汉子将头转了过来：“麒麟老儿，别来无恙乎？”
真人大吃一惊。只见那人一目被黑布眼罩盖住，另一目发出荧荧绿光，面青色，齿巉然如锯，令人毛骨悚然。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道长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您老当年孟府一战成名，可知伤了多少人？俺就是当年被你打瞎眼的那个！”
“当年的确有一个狗腿子被贫道打瘸了腿，打瞎了眼，想不到还能活下来害人，真不该留你狗命！”
“呸！臭老道，俺当年不过混口饭吃，哪里惹了你？你竟这般折磨俺！今日老天爷将你送来，也是俺的造化！”说罢，抡起身旁铁棍，喝道：“拔剑吧！”
“鼠辈尽管来！”真人拔剑出鞘，使了个灵蛇出洞势，照对方咽喉刺去。恶人举棒相迎，把剑势拨在一边，乒乒乓乓打了几个回合，真人蹿出圈外，说道：“贫道有个习惯，便是不杀无名小卒，所以你还是早点报名号的好。”
“好，老子姓陆名枭，绰号独眼枭，你可要记住了，便到了那边忘却自个死于何人之手。”
“贫道记下了。”说罢，将身一纵，飞下一道青光，其疾如电，独眼枭见势不妙，举棍来挡。
只听“锵”地一声，剑光将铁棍劈成两半，险些伤到躯体。
独眼枭大吃一惊，连忙跪地求饶：“道爷饶命，道爷开恩啊！”
“似你这等不明是非的大奸大恶，留之何用？”
“道爷有所不知，小人先前做孟府家丁，不过混口饭吃，主子让干啥就干啥，小人没法拒绝。”
“你杀人啖肉，罪不容诛，死到临头，还想狡辩？”
“冤枉啊，这年头，谁手里没几百条人命？何况苦寒之地本就粮食匮乏，小人也是为了生存啊。”
真人不禁一寒，联想到自己的爱徒，杀人如麻，不也是其情可悯，情有可原吗？眼前的恶棍当真不可饶恕？
独眼枭见对方迟疑，扬起左手，鹘起鹊落般地拍在右手背，一阵惨嚎后，道：“我已将右手手骨震断，从此不再作恶，望道长容我偷生。”
麒麟以为对方出自真心，叹道：“也罢，天有好生之德，贫道姑且饶你一命，你好自为之。”转身便走。
独眼枭趁机用左手从怀里掏出一粒橙色药丸，一口吞下，霎时发生了巨变：原先骨折的右手不仅恢复还长出了坚硬的鳞甲，爪利钓森森，整个右臂迅速壮大，撑破了衣裳，一只枣红色大眼球从肌肉里凸出来，而脸的独眼也变大了许多，发须皆落，光秃秃的顶长满了黑色针状物，一股说不出的丑怪狞恶。
麒麟真人原欲离去，忽觉后方独眼枭的气从天级巅峰升为神级中期，回头一看，目怔口呆。那独眼枭吐了几口血水，带着沙哑的音说道：“人肉真香，有嚼劲。贼道，俺要吃了你！”
真人提剑向前一刺，承影剑青芒暴涨，如流星般向独眼枭胸口袭去。
独眼枭不逃不躲，昂首挺胸，以血肉之躯抵挡剑光。青芒在碰到它肉体的时候，碎成青光万道。
真人大惑不解：“它目前只有神级中期，防御怎地如此之强？”
正思索间，怪物手臂的巨眼内光华大盛，如琉璃七彩破空而去，直击真人。
真人运动罡气护体，自然无碍，心道：“妖人攻击不过尔尔，只是防御甚强，不知该如何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