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落水

“有人落水！”
见公主的船上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其他船上嬉戏打闹的学生们突然大惊失色，纷纷往这边赶来。不一会儿功夫，公主的小船边上围满了大大小小形色各异的小舟。
大家都过来关心公主是否无恙，却似乎没人注意落水的姜毓彤。采菱的这片水域湖水不深，掉进去顶多也就是呛两口水，倒是不会出什么人命。她伸了伸脚，够到了水底，尝试站了起来，水面刚好没过腰。
这公主真是骄纵，好端端推人下水，就为看人笑话。
姜毓彤心里嘀咕着平昌公主，正要往岸上走，却低头看见自己的白色监服被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而里面裹着的束胸透过几层湿透的外衣一览无遗。
糟了。姜毓彤赶紧蹲下，让湖水浸过自己的肩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岸上挪。还好此刻学生们都围着公主嘘寒问暖，没人来拆穿自己这个女扮男装的假监生。
“快！你们快去看看长齐怎么样了，是他落了水。快啊！”平昌公主对着围上来的学生大声叫喊。昨日祭酒来找她的时候，嘱咐她千万要引所有国子监的学生亲眼拆穿李长齐，动静一定要大，否则证据不足，秦王府很容易就会掩盖过去。
学生们听了公主的话，划着小舟往姜毓彤的方向去，一个个都想做“救”同窗的那个人，好在公主和天启上师面前表功。
见其他学生的小船追着自己而来，姜毓彤加紧了步伐。快到岸边的时候水实在是太浅，她几乎是跪着走，膝盖被水底的砂石蹭破，汩汩往外冒着血，而她自己却完全没注意到，只想赶紧上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此时的元晟和少荼都在岸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宫里的事，过了许久才发现了湖面上的异状。正要过去看看这么回事，却见岸边的水面上出现了一个挽着头发的小脑袋。
“小王爷。”姜毓彤见两人朝自己走过来，赶紧向他们求救，“快，拿件衣服过来！救我！”
听言，元晟小跑回马车上拿衣服，而少荼见姜毓彤窘迫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只求他，不求我啊？”
“你。。。好，我求你好了吧，救我上去。。。”姜毓彤被少荼气得话也说不清楚。这个上神这时候趁人之危，以后有的是找他算帐的时候。
少荼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却不紧不慢，有意捉弄姜毓彤。见后面划着船的学生们过来了，他伸出右手，在她面前画了一个圈，霎那间，姜毓彤的脑袋从水面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快找个地方擦擦干吧。”少荼低声嘱咐被隐了身的姜毓彤。
“上师。”后面船上的学生到了少荼跟前，四下张望，“上师可曾看见长齐？”
“未见。长齐学生可有恙？”
“哎呀上师不好啦！长齐在湖中落水，我等追着他而来，可他刚到这边，明明还浮在水面，转眼就不见了。莫非，莫非。。。”那学生一脸惊恐万分，“莫非他已沉入水底，不幸溺水？”
“那你跳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见上师要他下水，那学生竟不说话了。
不一会儿，后面划船的学生也纷纷赶到，不见姜毓彤踪影，一个个也都只在船上呼唤“长齐”，没有要下水找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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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毓彤上岸，赶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这衣服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干，只能借着隐身术在这儿躲一会儿，等衣服干了再走。
坐了没一会儿，她就觉得身上一阵阵寒意，冻得直哆嗦。突然之间，她觉得额间慢慢发热，像是紫火胎记被点燃一般，渐渐地，一股暖流从上而下流遍全身，每一个毛细孔都像被一床温暖的棉被包裹般，温热了起来。
仿佛是一瞬间的工夫，姜毓彤的衣服已经干透，身上也暖和利索了起来。
她活动了一下身体，站了起来，感觉竟然比落水前还要舒服。
少荼在远处朝姜毓彤的方向瞥了一眼，见她竟然全身干透，正往自己这边走来。于是他干脆解了她的隐身术，让她出现，免得自己被迫欣赏眼前这些学生拙劣的演技。
“长齐你去哪儿了？”
“长齐你没事吧？”
“长齐你不是落水了吗，可有伤到？”
学生们看见姜毓彤走了过来，纷纷上前问候，好像谁第一个关心她，谁就是第一个救她的人一样。
姜毓彤不知道隐身术已解，没料到这些同窗竟然看见了自己，着实吓了一跳，明白过来之后又在心里狠狠地给少荼记上了一笔。
“同窗们放心，我没事。”姜毓彤应付道，“我早就游上来了，你们看，衣服都干了。多谢同窗们挂怀了。”
此时，元晟从车里拿了衣服，一路小跑到了姜毓彤跟前，见眼前场景，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少荼。
“你衣服这么快就干了？”元晟瞪大眼睛。
“大概是今日秋高气爽，干得快。”姜毓彤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编出来的鬼话。
元晟见少荼得意的表情，心想这其中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猫腻。这天启上师莫非真的成了仙，会法术？可要真是这样，姜毓彤也没有必要瞒着自己啊。
学生们见姜毓彤无恙，立刻又转头去跟平昌公主报平安。
少荼低头打量姜毓彤。
她全身干透，连头发都像从未弄湿过一样，只是膝盖处的衣服上隐隐渗着血迹。
“长齐学生，跟我过来一下。”看见祭酒在不远处目睹事情的全部经过，少荼故意大声对姜毓彤说道。
撇下元晟一人在岸边，少荼带着姜毓彤回了自己的马车。上车后，他从后面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是琳琅满目各种药剂。
他随手拿出一瓶药膏，抹在手心，两手搓热，对姜毓彤说：“把腿抬上来。”
这时候的姜毓彤才注意到自己膝盖上的伤，可见少荼要给自己上药，不免有些害羞。
“快点儿，药要干了。”少荼催促。
姜毓彤只好轻轻抬腿，刚准备解开绑腿，好把衬裤卷上去，少荼一把就把掌心呼在了她的膝盖上。
“不用脱。”
少荼的手微微发烫，药随着他的掌力穿过姜毓彤的衣服，沁入她的皮肤，发散出一股好闻的青草味。他的手抚在她的膝盖上，暖呼呼又凉丝丝，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