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拜师与呼吸法

死寂的黑暗中，炭治郎感到自己正无休止地坠落。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祢豆子……大家…
我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坠落终于停止，他听见一阵悠长的呼吸声。那声音是如此的雄浑，像是来自撑起天穹的巨人，每次吞吐都带动狂风与雷霆，连空间都在那呼吸声中隐隐颤抖。
炭治郎循着呼吸声望去，黑暗里出现了形体。
比黑暗更黑暗的尊贵鳞片，似漫长的史诗般古朴而庄严；带着毁灭气息爪牙，曾漠然地抹去了无数脆弱的文明;遮天蔽日的双翅，征兆着宇宙不过是任祂游览的后花园；庞大如山岳的身躯，超越了凡物所能理解的范畴。
太古的黑色巨龙。
沉默地呼吸着。
炭治郎猛然惊醒，转身看去，祢豆子安详地躺在他身旁，嘴里咬着一截竹管。
“太好了，祢豆子你没事呀……”
他忍不住又要落下泪来。
炭治郎环顾四周，狭小的山洞里火堆燃烧着，老人盘坐在洞口处，背对着他们，发出悠长的呼吸声。
“昂热先生……”
“哟，醒来了。炭治郎。”昂热双手按膝，直立起身。
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堵墙，在火光的照耀中投下了摇曳的影子，给炭治郎带来了强烈的安全感。
“感谢您救了我和妹妹的命，”炭治郎为了不吵醒妹妹，压低声音说道：“如果没有您的话，恐怕我们都无法幸免。”
“不要放在心上。”昂热摆摆手。“那个男人，鬼杀队的富冈义勇，提供了很多关于鬼的消息……”
昂热悉数说出了关于鬼舞辻无惨和鬼杀队的情报。
“如果想要找到能让妹妹变成人的方法，那么那个传说中的鬼王无疑是最好的突破口。”昂热给火堆加了根柴禾。“我为你讨了个差使，有个叫鳞泷左近次的培育师，专门负责为鬼杀队培训新人，你带着妹妹去那可以学习战斗的技巧，以及他们的呼吸法。”
“没有力量与智慧的人，在这个世界寸步难行。虽然我不提倡人人都去当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但你在搏杀方面确实天赋异禀，浪费了未免有些可惜。”
昂热知道炭治郎需要什么，每个经历过血海深仇的人所需要的大体都一样。那就是复仇与守护的力量。
“当然，你可以拒绝。”
“我愿意！”炭治郎迫不及待地回答道。
“哪怕为之承受难以想象的折磨与痛苦？哪怕在与鬼的战斗中无数次与死亡擦边而过，甚至默默无闻地倒在路边的阴沟里？哪怕最终还是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空耗了人生？”
“我的命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余生仅剩的目标就是挽救被变成鬼的妹妹，以及终结鬼的邪恶宿命，使我们家的悲剧不再重演。为此哪怕身死也绝不足惜。”少年沉声道。
“很好，”老人露出欣慰的笑容。“愿意为自己的责任赌上一切，是男子汉的所作所为。”
“那么，炭治郎，要做我的学生吗？”
“诶？”炭治郎愣了愣，然后立即跪倒在昂热膝前。“昂热老师！”
“我是英国人，不兴日本那一套。”昂热大笑着单手把炭治郎扶起。
“如果是以前，我总会在下午带着自己的学生在剑桥的河畔野餐。”昂热露出追忆的神色。“躺在遮阳伞下读康德和黑格尔，懒洋洋地偷看桥上走过的穿白绸长裙和牛津式高跟鞋的女孩，她们白皙的小腿令人心旷神怡。”
“晚上大家一起去吃德国猪肘子，喝朗姆酒，醉醺醺地唱歌。虽然在旁人眼里是群肆无忌惮的混账，自己心里却很快乐。”
虽然无法完全理解昂热在说些什么，但听着他的话，炭治郎也不禁心驰神往。
“可惜呀，炭治郎，你没有赶上好时候。”昂热说。“现在这里没有青春活泼的女孩儿，也没有朗姆酒。只有寒冷的大雪，以及潜伏在阴影里的怪物。”
“不过不要担心，复仇是最为辛辣醉人的美酒，这世上没什么能比得过它。”
炭治郎恭谨地坐在老人旁边聆听着，他意识到了老人想要教他些什么。
“从鬼杀队那里你将获得力量，你的意志也会被锤炼，直至百折不挠，但同时你也可能发现……无论再强的力量，都还是不够，总有比你更强的敌人，你需要更多，更多……此时你要提高警惕，警告自己不能复仇的欲火中迷失了自己，不能成为力量的奴隶。”
“被力量虽支配的人，只是愚蠢的行尸走肉。”
在另一个世界，渴求力量的混血种会使用禁忌的技术来提升自己体内龙血的纯度，而一旦龙血的纯度超过临界血限，它的强大力量就会将人类的基因强行改写为龙的基因。
但人永远无法成为龙，在距离成为龙只差一步之遥时，人类的基因会产生恐怖的反击，令他们的龙族基因无限接近但永远达不到百分之百。他们只能变为异常强大但丧失理智的死物。
在昂热的要求下，富冈义勇向昂热演示了他所掌握呼吸法【水之呼吸】的锻炼要诀。
仅凭呼吸和锻炼，人类就能获得可以匹敌那些鬼物的力量吗？不提富冈义勇所说的那些拥有奇特能力以及名为“血鬼术”咒法的高级货色，仅是那些被强化了身体素质的劣等鬼，在昂热看来就不是普通人类能够对付得了的。
许多年前，昂热曾经拜访过诸多日本的剑豪、大剑豪，甚至自己也拜在二天一心流门下，得到了免许皆传的殊荣。但以他的阅历，除了混血种外，所见过的也许能够对抗劣鬼的普通人也不过十指之数，而那些人皆是那个时代日本剑道超凡入化，以人类之躯比肩怪物的宗师级人物。
富冈义勇展示了水之呼吸中的第肆剑型-打击之潮，凛冽的攻击冲散了漫天飞雪，在昂热的感知里仿佛有汹涌澎湃的潮水萦绕在他的剑锋，要随着他的挥舞割开所向的敌人。
那不是人类通过锻炼能够得到的力量。
至少不是昂热所知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