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卑微的雇工之职

次日傍晚，布伦克街3号，车站值班室之中。
“……听好了，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不会再重复，你们自己给我记清楚了。”
面前那个脸色阴鸷的男人——也就是车站的管理员——如是说道。
语气十分严厉，不过维克多倒是完全没去在意。
他仅仅只是应付一样的听着，同时用余光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狭小的房间破败而又肮脏，唯一窗户已经碎了一半，正朝着屋里呼呼地往里刮着风，老旧的大门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塌，布满污渍的办公桌上摆着几盏落后于时代的煤油提灯，看起来应该是从废品收购站里买来的，如今已经濒临解体。
——很糟糕的工作场所。
维克多对着自己说道。
然而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
他转过头，看向旁边。
在那里，一名浑身酒气的中年男人正半倚靠在椅子上，酣睡不醒。
这当然不是什么误入车站的醉鬼，而是他的……同事。
大概是由于招聘广告刊登的角落实在太过于不起眼，所以哪怕现在天色已经逐渐变得漆黑，前来应聘的人员就仅有两名。
维克多，以及旁边这个已经彻底醉死过去的家伙。
而且不知道为啥，这个车站管理员在到来后，仅仅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直接宣布他们两个人全部录取了。
身份，居住地址，工作经历，甚至连姓名都没去问。
……这帮家伙到底是多缺人啊。
维克多感慨一声，然后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男人的话语中。
“……车站的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你们工作时间是在晚上八点至早上六点，所需要干的仅仅是是管好站台周围以及下方的地下隧道，别让设施遭受什么偷窃和损坏，还有就是每天午夜十二点，也就是不远处祷亡教会的‘安息钟’响起的时候，你们还需要进行一次巡逻，现在天气冷了，总有些流浪汉总喜欢睡在隧道里，为了车站的环境和安全，你们必须将这帮老鼠给赶出去。”
说到这里，男人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用阴沉沉的目光扫视了下两人。
“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们都至少给我坚持到天亮再说，上一次就是，一个傻‘哔’玩意不知道为啥半夜突然跑了，结果让一个疯子混了进来，砸坏了不少东西，害得我赔了不少钱，我不想再发生这种事，所以你们也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明白了吗？”
见到维克多点点头——那名醉汉到现在仍然昏睡——阴鸷的男人放下车站的钥匙串，连一句话都没再说，带上了帽子，就此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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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无比怀念前从前996，不，哪怕说007的工作环境啊……”
维克多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在最后的旧报纸上涂上胶水，接着贴到窗户的裂口处。
初秋的天气虽然算不上多么寒冷，但已经有些许的凉意，维克多现在伤才好不久，他可不想因为感冒再去一回医院。
也多亏抽屉里有不知道谁留下的工具，否则恐怕他就得在这鬼地方裹着外套哆嗦一夜了。
抹去头上的汗水，维克多喘了一口气。
然后，这位偏了偏脑袋，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事。
对方依旧在沉睡。
大约是常年酗酒的原因，这个醉汉的脸色显得有些青紫，鼻子糟糟的，红的就仿佛个小号灯笼椒一样，衣着也是十分之单薄，明明被冻得不断发抖，却始终抱着怀里的一个金属酒壶不肯松手。
……算了，这家伙是指望不上了。
维克多并没有去管对方，毕竟说到底他们两个就连认识都说不上，所以他只是将手伸入怀里，想掏出怀表看看时间——这也是他现在仅剩的‘宝贵’财产之一——结果却不小心意外地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是那把左轮手枪。
于是维克多便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虽然经过他的反复解释，蕾娜总算是容许他出来干一些不怎么费力气的工作，不过大概是当初逃命时带来了太多的阴影，在临近出门前，少女无论如何都让他必须拿上这件武器用来防身。
那态度坚决到甚至连一点反对的余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