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两次彩排各个艺人到场时间是错开的，林盼并没能如愿见到沈泽宇，但正式演出不同，所有艺人会在十二点的时候一起到台上倒数迎接新年。
林盼看了节目单，让她惊喜的是，沈泽宇的节目就在秦昭的后边，她可以在秦昭演出完后接着看沈泽宇演出，如果有机会，说不定还能要个签名。
秦昭今晚唱的是一首复古风的原创流行乐，黑色亮片刺绣西装内搭白衬衫，俊美矜贵又绅士优雅，黑色西裤剪裁利落，更衬出青年颀长身姿。
和上次野性撩人的舞台不同，秦昭今晚走的是靡丽浪漫风，嗓音低沉有磁性，舞姿慵懒而随性。
他身上本就有一种贵公子气质，这会儿有意呈现，就像是中世纪欧洲的年轻公爵在你身边翩翩行礼，邀你跳一支华尔兹。
林盼已经看过两次彩排了，现在配上妆造舞美再看现场，体验还是不一样，相机里拍了近百张图，但林盼觉得，没有哪张图能拍出现场万分之一的美。
林盼想起了上次舞台上传后一位粉丝的评价：秦昭的舞台就是一场视听盛宴。
林盼不是秦昭的粉丝，但她觉得这个评价丝毫没有过誉，曲风不同舞美有差，不变的是秦昭扎实的唱功和卓越的舞台表现力。
他不需要刻意卖弄故作霸气，他只要握住话筒，就是舞台上的王。
秦昭珠玉在前，后边沈泽宇的舞台就逊色很多。
林盼倒是看得很开，没有因此就有心理落差想要脱粉。
沈泽宇走的是全能爱豆路线，多面发展也导致了无所精专，而且去年开始已经有意向演艺事业倾斜，希望转型成为演员。
林盼是沈泽宇的性格粉，沈泽宇专注演戏还是专注音乐，对林盼来说区别不大。
离十二点还有段时间，林盼从包里翻出一张专辑，准备去找沈泽宇，打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要个签名。
专辑是沈泽宇个人第一张专辑，也是林盼唯一购买的一张，主打歌讲那个初恋的故事，林盼很喜欢。
沈泽宇有独立的休息室，林盼循着姓名牌很轻松就找到了，正欲敲门，里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接着是“刺啦”一下拉链拉开声和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在干什么不言而喻。
林盼抬起的手僵住，整个人尬在原地，没想到休息室还能用来干这种事，沈泽宇工作室的员工还挺开放。
她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平复了下心情就准备离开，却在下一秒愣住。
“泽宇哥哥...”
羞怯可人的女声，林盼曾听了一上午，是郭倩雪。
林盼木头一般被钉在沈泽宇休息室的门口，再挪不开一步，脑子里白茫茫一片，有一段时间什么也不知道了，好半天才找回知觉。
泽宇哥哥，里边的是沈泽宇？
“别怕。”
像是在回应林盼，温柔淳厚的男声响起，这会儿刻意压低，显然是在调情，林盼听了三年，太清楚那是谁。
脑子里嗡嗡直响，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那东西太沉了，重重砸在心口，压得林盼喘不过气，
沈泽宇，沈泽宇，林盼试图阻止那东西坍塌，耳边却始终盘旋回荡着房间里两人的蜜语与喘息，情意绵绵，铁证昭昭，她再也拼凑不起当初那个深情大男孩的音容笑貌。
身体不住地颤抖，专辑掉落在地，在木质地板上砸出一声钝响，林盼弯腰去捡，走廊灯光明亮，专辑封面上青年眼神黯然，满目深情不似作伪。
林盼伸出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专辑封面上沈泽宇的深情侧脸，突然觉得有点可笑，故事的主角已经丢了真心，故事还有捡的必要吗？
下一刻，专辑被一只修长的手拾起，休息室的门不知何时开了，沈泽宇斜倚着门框，穿戴还算整齐，瞟了眼手上的专辑，看向林盼的眼神意味深长。
“是想要亲签吧？”沈泽宇摇了摇手上的专辑，笑容和煦如春风，“帮别人要还是自己要？”
林盼打了个寒战，仰起头对上沈泽宇的目光，青年的眉眼青年的笑，和屏幕里一模一样，可她感觉好陌生，像是从来不认识这个人。
“沈先生既然在忙，就不麻烦了。”林盼直起身，也笑了笑，声音平静无波，笑意不达眼底，说着就想从沈泽宇手中拿回专辑。
“是在忙，但这点时间还是有的，不麻烦。”沈泽宇挑了挑眉，将专辑举高了些，抽出夹在专辑上的记号笔，抵着墙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才将专辑递还给林盼。
青年微微俯身，喉结上下滚动，呼出的热气扑洒在林盼额头，态度温柔又谦逊，和节目里一模一样，“谢谢你的喜欢。”
沈泽宇凑得太近了，林盼可以轻松嗅到他身上残留的女士香水味，甜腻靡乱的香气在鼻腔乱窜。
林盼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接过专辑，看向沈泽宇的眼神复杂莫测，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实在笑不出来，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干涩，开不了口。
“我还有事，就不多聊了。”沈泽宇眯了眯眼，对林盼后退的动作有点意外，但并没有深究，说完就关上了门。
林盼看着房门关上，写着“沈泽宇”三个字的姓名牌重新出现在眼前。
空气里靡乱香气还未散去，争先恐后往林盼鼻腔里钻，眩晕感和恶心感袭来，林盼扶着墙缓了好一阵，才抑制住呕吐的冲动。
娱乐圈鱼龙混杂，她以为自己慧眼识珠，发现了沈泽宇身上那份独有的温柔深情与坦率勇敢，可原来深情只在镜头之前，坦率可以精心伪装，她喜欢的只是人设。
也不是说沈泽宇就不能恋爱，一辈子必须为了初恋守身。
林盼回想起休息室里女孩的欲拒还迎的娇嗔，又想起给自己签名时青年挑逗意味十足的动作，震惊感和失望感隐去，剩下的只有恶心，可如果本质就是个花心渣男，为什么要硬凹深情人设？
林盼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眼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迈步向秦昭的休息室走去。
在经过的第一个垃圾桶处，林盼停住脚步，毫不犹豫地将这张珍藏了很久的专辑丢了进去。
她虽然识人不明，但她懂得及时止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