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镜花水月

黑清和苏二到达析木街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全暗，天色全暗的析木街最是热闹，与上次一样，满街都是撑着红伞的面具行人。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入暗市的苏二自然是熟路轻车，但是她很快发现，黑清比她更熟，而黑清的熟练程度，让苏二觉得，黑清大抵应该在暗市有份房产！
一路没有任何停顿和绕路，黑清直接带着苏二来到了镜花水月，苏二吃惊的看着镜花水月的鎏金牌匾，“大人，这地方您果真从来没有来过吗？”
黑清收起红伞，“自然。”
“那您……”
黑清扬起广袖，一直小纸人跳进他的广袖，“从茶楼出发的时候我已让他提前来探路，如此一来可以节省我们的时间，事倍功半。”
苏二满目歆羡地看着纸人连连点头，“大人这个法术可以教我吗？”
“可以。”
苏二一愣，她就是随口一问，倒是没想到黑清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怎么？有不想学了？”
“没有没有，我天赋不强，怕大人到时候对我失望。”
“不会。”黑清淡淡开口，踏入镜花水月。
苏二只好赶紧跟着进去。
踏入了镜花水月，苏二才知道它为何唤作镜花水月，因为这中间果然如镜中花水中月，飘飘杳杳，如梦似幻。好像人的每一步都行在不真切的梦境之中一样。
这镜花水月的厅中挂满鲛绡，鲛绡在长燃不灭的烛火里闪着细小的流光，仿若银河入带。而远远观去，又会发现这些鲛绡之上隐隐约约绣着东西，连起来竟是一副山海图，浩渺又一望无际的碧海，延绵的青山，远天的云，和碧海上望着落日而歌的鲛人。
苏二看着水雾之中缥缈又不真切的山海图，突然明白师兄日日在上清境遥望碧海，如果他的故乡果真如此美丽，那确实会让人日日神往。
看苏二望着山海图痴痴发呆，黑清拿出苏二上午给他的金珠子递给来引路的小伙计。
一晃而逝的金光闪过，苏二这才回神。
“大人。”
黑清却望着小伙计开口：“找老板。”
伙计接过了金珠子，朝二人打量了一番，随后快步走向里间。
苏二见黑清不搭理她，自顾自打量四周，她这才发现这个镜花水月妓馆的妓子，大部分竟然都是鲛人，难怪这里会挂一幅山海图。
不一会儿，妓馆的老鸨出来，碧眸乌发，竟然也是一个鲛人。
苏二颇为惊讶，她没想到在暗市这样地方，有的鲛人会如禄儿被当做牲口卖掉，有的则可以像老鸨一样，做一个青楼的主人。
老鸨看着苏二和黑清妩媚笑笑，在发现苏二是女儿身以后，更是笑得灿烂，随后伸手抚向苏二的肩头开口：“我们这里的男鲛人也是酆都最好的，会把姑娘服侍得舒服的。”
黑清却眼疾手快在老鸨碰到苏二之前把苏二拉到自己的身后，“我们有人了，只寻一人。”
老鸨捂嘴笑笑，“好好好，不知可观寻得的我们这里的哪位啊？”
“茶生。”
老鸨脸色一变，随后冷着脸开口：“公子怕是弄错了，这里没有茶生。”
“镜花水月收容鲛人二百零八人，但每个月都会有一两个鲛人消失再也没有回来，无论消失原因为何，镜花水月按照酆都律法都应该是被立刻查抄的对象。”
老鸨脸色变了变，随即招来一个伙计，在伙计耳边耳语几句，伙计离开后，老鸨冷冷看着走到一边自己给自己倒茶的黑清。
“这位公子想必是城隍府的人，那公子就没有想过，我一个鲛人为何能在此处开起这个镜花水月吗？”
黑清端起茶杯，“你直接确定了我是城隍府的人，没有怀疑是三司，看来你背后的人在三司，那是哪一司，又是哪一座塔？嗯？”黑清目露清冷，看了一眼门外离开的小伙计。
老鸨额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苏二在一旁看着，这种感觉她可太能体会了，每次黑清这般不怒自威，她就觉得自己可能活不到明天。
虽然这老鸨苏二是不喜欢，但是看老鸨在黑清的威慑下如此可怜，而且他们这次来也不是找麻烦的，只是想找茶生，所以苏二准备上前开口。
可是她刚上前，黑清却拉起她朝里面走去，“准备一个雅间，我们等着你背后的人。”
黑清离开后，老鸨瞬间瘫坐在地，虽然她长在酆都从未亲眼见过神灵，可是这个人却让她觉得是神祇亲临。
她吞了吞口水，只希望今日他能来，就是送来一个信物也好。虽然信物她如今有一个，老鸨摸了摸袖间，那里有一个玉镯，但是这玉镯当初他送给她的定情之物，她希望这信物是和他们有关，而不是和那上面的家徽有关的。
苏二被黑清拉进雅间，有些无奈，眼前精致的雅间也没了欣赏的心思，“大人，我们是来找人又不是来找事的，您……”
“你仔细回忆回忆禄儿说的话，然后再回忆回忆我问老鸨的话。”黑清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打断苏二。
苏二皱眉，“禄儿说茶生住在镜花水月，他从前有很多半鲛人朋友和兄弟，但是后来都不见了，你说镜花水月，每个月会有两三个鲛人消失，这些就是茶生的兄弟，所以那些半鲛人就是是这里出去的？”
黑清放下给自己倒了一半的茶，摇摇头开口：“禄儿说茶生有许多半鲛人朋友和兄弟，我对老鸨说说的是消失的是鲛人，这些都是女鲛人，茶生的朋友和兄弟都是孩子，我还对老鸨说了，你背后的是谁？”
苏二凝着眉，脑中纷乱，片刻之后她突然眸光一亮望着黑清开口：“我知道了！茶生那些失踪的半鲛人兄弟和朋友，是这里失踪的女鲛人和人族诞下的孩子，您说的老鸨背后是谁，一个暗市老鸨不可能懂得替命转生，更不可能完成送那些孩子出城再运回尸首之事，所以这背后有九塔的人在操纵，你等的是九塔的人！”
“已经知道了。”
黑清看着雅间的门口，小纸人正在奋力从门缝爬进来。
随后小纸人一跃跳到黑清肩头。
黑清听完小纸人的话把小纸人收回袖中，“白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