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龙之辩

灼热的蓝色奥术吐息从天而降，宣告着黑龙玛修桑克斯对渎龙者的审判与绝罚。
他的无差别吐息，甚至没有绕开同在平台之上的梅琳娜。不过好在后者及时往后退了几步。平台上只有葛瑞克一人。
“力量……力量啊……如果我能接肢这条黑龙……”
饱经吐息冲击的葛瑞克从地上爬了起来，仰视着天空中的黑龙，却仍然脸色疯狂，神情渴望。
似乎是这句话再度激怒了玛修桑克斯，他再一次地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龙语）肮脏的黄金族，卑劣的渎龙者，汝必受断身之死刑！”
玛修桑克斯振起双翼，龙爪破空。巨大的黑色龙影从天而降，扬起一阵烟尘，随即又返回到了高空之中。
烟尘散去，原本站立着的葛瑞克已然被龙爪斩成数段，散落在地上。其左臂的龙首，也被切断下来，归于安息。
空中黑龙的龙目中的血意也随之渐渐消去。
可是没过多久，玛修桑克斯忽然再度陷入了混乱之中。
他在空中发疯似地盘旋着，低吼着，飞得歪歪扭扭，就像在他的灵魂精神深处，正在上演一场激烈的搏斗。
最终，他只能怒吼一声，整个龙躯便往史东薇尔城的西北方向坠落而去。
在黑龙坠去之后，梅琳娜重新走上了平台，来到了范维摔下平台的边缘。她往平台下看了看，又往黑龙坠去的方向瞧了瞧，心中若有所思。
“范维……这就是你的古龙朋友吗？”
她思忖片刻，便走进了平台对面葛瑞克所住的宫殿，打开了通往利耶尼亚湖的门，朝西北方向——也就是黑龙坠去的方向，走去。
……
利耶尼亚湖西岸，某个密林深处。
这里原本屹立着的许多树木已经拦腰折倒。而造成这幅景象的凶手，正东一步西一步地往北慢慢走去。
范维仍然觉得自己脑袋一片浆糊。
直到现在，他仍然感觉有两种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吵来吵去。
不过好在，他至少可以清醒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而且，他还确认了一件事。
他与黑龙的结合绝非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目睹葛瑞克接肢死去飞龙而暴走的，绝非是与龙族没有任何感情的范维，而是那条漆黑巨龙玛修桑克斯。
可问题是，他不是已经与黑龙合体了吗？
黑龙的身躯理应完全由范维的意志掌握，那记忆中没有龙族身影，与除了黑龙以外的龙毫无瓜葛的他，为什么会受此影响呢？
范维只能想到一个解释。
那就是刻在龙族遗传物质之中的龙性。
范维和黑龙的结合继承了龙躯，同时必然继承了黑龙的基因，从而也继承了所有的龙性。
而他的头痛欲裂，正是本来占据主导的人性，和受到刺激觉醒的龙性，两相斗争的结果。
“……哎……”
范维望向天空，长长叹息。
他总感觉自己是个人，又不是个人；是头龙，同时也不是头龙。自己到底该顺应基因带来的龙性，还是保存记忆赋予的人性，还是尝试将两者协调平衡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又叹了口气，继续朝北边走去。
……
利耶尼亚湖的西边是一片狭长的陆地。陆地上是茂密的森林。而在森林的北边尽头，耸立着一座名为卡利亚的城寨。
而那里，也正是曾经统治利耶尼亚湖一带，盛极一时的卡利亚王室的故乡。
此时此刻，晕晕乎乎一路往北的范维来到了这里。
他抬头看了看：
“卡利亚城寨？倒是可以进去找间房子歇歇脚。”
只是没等范维在城寨里走几步，忽然一只大手——是的，仅有一只大手，从他头上掉了下来，砸到了他的跟前。
这只大手有着十根手指头。每根指头上甚至还涂了美甲……如果那算美甲的话。并且整只手的皮肤异常惨白。
这副造型直接把范维恶心得神智清醒，连正在和人性搏斗的龙性一面似乎也被恶心得睡了过去。
“怎么是这个恶心玩意儿……”
他完全不想和大手怪近距离接触，直接在远处丢出一堆奥术吐息狂轰滥炸。
在把地表炸得坑坑洼洼之后，他才沿着城寨墙边，一路跑酷，溜进了城寨的建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