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控制、收容、跑路

《关于「B-077：贪食症」的处置报告》
【项目名称：贪食症（暂定）】
【项目编号：B-077】
【威胁等级：B】
【项目描述：B-077是一件高约5cm的雕塑制品，外形看上去类似于蟾蜍与蝙蝠的结合体。表面上体现为木质，但使用燃烧、砸击、电解、腐蚀、爆破均无法将其摧毁或造成损伤，具体材质不明。
当目击B-077时（照片及影像等媒介不在此列），目击者的神志将有概率受到影响，产生想要收藏B-077的冲动。
当以肉体直接接触过B-077后，接触者将有极大概率感染「贪食症」，成为「B-077-01：贪食症患者」。
「贪食症」的症状及恶化速度因人而异，具体表现按顺序包括但不限于：
「第一阶段」
*食欲增强、免疫麻醉、忽略痛感。
*不自觉地、无法控制地啃食自己的手指。
*产生摄入血肉的冲动，并认为人肉十分美味。
「第二阶段」
*对B-077产生极度的崇拜倾向。
*出现营养不良的相关症状，四肢向内凹陷、皮肤逐渐干瘪、体内的组织器官出现阴影。
*精神亢奋，产生幻觉，表现出不可理喻的顽强生命力。
「第三阶段」
*从口中呕吐出黑色淤泥般的不明物质。
*周围偶尔会出现成因不明的血手印。
*在身体完全消失后宣告死亡，并将「贪食症」传播给周围一定范围内的随机目标。
注：每一名「贪食症患者」，都将成为「贪食症」的新感染源，其感染途径至今不明，考虑到其潜在的广泛传播性，请务必慎重考虑B-077的收容措施。】
【发现记录：B-077被发现于位于科罗拉多远郊的巨山精神病院，起源于一起警务事件。当地警方于7月24日接到报警称，精神病院的患者趁着暴雨封山时期发生了暴乱，当地警察局先后派去了七名警员，以及两名随行记者，全部离奇失踪。
莫比乌斯基金会在24小时后介入了此事件，在「数据删除」的情况下，遭到了精神病院人员的激烈抵抗，不慎付出了「数据删除」的代价，最终得以确定了B-077的存在。
「数据删除」博士对B-077很感兴趣，提议对B-077进行就地研究，在将精神病院的全体医患当做实验对象后，我们得以摸清了B-077的部分规律。】
【实验记录：以下实验记录总计97位受试者，已确认全部死亡。
男性，24岁，症状如下……
女性，32岁，症状如下……
男性，17岁，症状如下……
女性，12岁，症状如下……
（一长串的实验记录）】
【收容措施：考虑到B-077其具备模因的传播性，迁移至收容区易造成症状扩散并引发员工的大规模恐慌。经研究决定，押送一名D级人员前往巨山精神病院，使用「C-101：无限回廊」，将事故地暂时封锁，以待后启。】
【附：「数据删除」博士已向最高议会提交《将B-077作为模因武器进行投放的可行性研究申请》。】
配合着一些看上去就很骇人的、场面惊悚的现场图片。
苏树很快将这份文件浏览完毕。
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低声念道。
“嗯，一个类似于***的异常收容机构。只不过这个不仅水平低劣得多，而且毫无底线可言……”
芥夏疑惑道，“你在说什么，小春？”
她也看了前面的开头，只不过不太敢看那些血腥的图片，也不太明白苏树在念叨啥。
“《操纵》，我们之前一起玩过吧，还记得么？这份报告里的莫比乌斯基金会，便类似于《操纵》里「太古屋」那样的机构，其职能在于，「对怪异的超自然现象进行控制、收容和研究」。”
为了方便理解，苏树便用两人共同的游戏经历打了个比方，
“而这些组织的原型，基本都来自于「***」：一种以新式怪谈作为主题的、由网友们共同创作的架空科幻小说设定集，拥有一套完备、奇诡且自成体系的世界观。”
回想了一下《操纵》的剧情，芥夏稍微听懂了一点。
“春你的意思是，这精神病院的诡异状况，是这「莫比乌斯基金会」收容失效所造成的咯？”
“哈……收容失效？”苏树轻笑了一声，“这份文件的意思大概是：这些人反正都被异常影响了，不如拿来给我当实验对象，正好为怪异研究发挥一下余热……”
听闻此语。
芥夏瞥了一眼那实验报告上的密密麻麻排列的文档，有些恶寒地后退了两步。
原本，即便面对那地下屠夫的血腥作坊，苏树也不会如何动容。
然而此时此刻，他也生出了些许罕见的不适。
这所谓的、莫比乌斯基金会的所作所为，征用无辜被牵扯的医患做实验，其中甚至还包括。
「控制、收容、保护」的原则，几乎是被踩在脚底下践踏。
对于***，虽然时常也有「控制、收容、跑路」的段子来调侃它们，但至少态度上，人家是为了保护无辜人而殚精竭虑的，也的确竭尽所能地让普通人避免受到怪异之物的影响。收容失效的时候，那更是前仆后继地去堵枪口。
这玩意儿倒好，摆烂了！虽然收容物咱处理不了，但是可以拿你们当实验对象呀！
解决不了问题，可以解决遇到问题的人。
研究出来了一点规律，这还没完，思量着，是不是能拿去当武器投放？
我超！都让你赢完了！正反都是赢，赢麻了！
苏树很想整一句比较给力的、往上攀祖辈的脏话，但他没有，只是平缓地、徐徐地长吁出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毕竟……骂了对方也是听不到的，自己还会被系统消音。
从「077」与「101」这样的编号来看，这样的收容物……在这个世界观中至少也有三位数往上了，除此之外，等级「B」，也肯定不是最高的威胁等级。
搁***的原作设定里，那是随便掏一个什么稀奇古怪的Keter级收容物出来，都是有可能……毁灭世界的。
相比于作为原型的***，这莫比乌斯的水平就要拉跨得多了，连个能销毁、处理或是转移怪异的收容物都搬不出来，殊不知，对付规则系怪异最好的方式就是卡BUG么？要用怪异去对付怪异……
“很好，「莫比乌斯基金会」是吧？我记下来了……”
苏树瞥了一眼自己受到「贪食症」症状影响，已然开始向内缓慢凹陷的食指，健康值亦随之降低了2%，或许是因为身处游戏中的原因，他并没有感到有如何强烈的、想要摄入血食的欲望，轻微的啃手指冲动，也完全可以靠理智来抑止。
似乎……这被称作「贪食症」的异常症状，也不过如此？
苏树并不这么认为。
事实上，他很快便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十分阴险的、意图松懈玩家心理的障眼法。
这副本看似没有什么敌人出现，环境阴森归阴森，探索时却很安全，就连各种线索和解谜，也大大方方地给你摆了出来，不需要如何多费功夫去思考。唯一稍微值得顾虑的事是，玩家顶了一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缺胳膊少腿的Debuff，直至领便当。
不就是个死亡倒计时么？一场副本也就那么点时间，说起来让人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