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老教授的判断

维莉用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戈登。
在绝大多数人看来，早在数千年前，智慧女神就已经成为了他们唯一可以信奉的神祇。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祂维系着人类的最后一丝善良和理智，如果说邪神的存在有可能会导致人类世界的坍塌，那么智慧女神就是世界最后的屏障。
没人敢想象，在未来的某一天，智慧女神如果被另一位神祇所替代，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
而以此同时，老教授静静地坐在床沿，他注视着眼前这位已经认识了多年的学生，脑海中竟是莫名的再一次浮现出那位年轻人的身影，然后他微微地张了张嘴，缓缓地低声重复着从幻境中听到的那句话——
“我们的世界正在崩塌。”
“老师……您怎么了？”戈登注意到老教授的异样，随即关切地问道。
老教授从幻境中被拉了出来，但他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戈登先生……”维莉忽然看向一旁的戈登，思索着开口道，“七星堆遗迹中封印的邪神，现在就这么简单地被驱逐了么？要知道，之前我们曾经请过很多神职人员，但结果都……”
“结果都不好……”戈登接过对方的话头，“城邦里那些有名的神职人员，连直视邪神的力量都没有，更别说重新封印祂了。——而且我翻阅过很多古籍，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对方应该正是‘旧日的支配者鲁斯’，很多记载中都提到过，祂拥有时间回溯的能力。”
“时间回溯……”维莉一时间没有说话，反倒是老教授再次开口了，此刻他看上去就如同往常一样思维清晰、且敏捷，“……如果这种能力真实存在的话，那我们需要考虑一种可能：我们所处的时间线，仍然是宇宙中初始的时间线吗……还是说，这已经是被修改过的时间线了。”
戈登立刻陷入了沉默，他反复地思索着老师提出的问题，过了很久，终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道：“……也就是说，祂会为了避免自己的失败，从而改变整个时间线上的进程，包括放逐祂的那位神祇、以及任何可能给他造成威胁的敌人，都会在另一条时间线中被解除威胁……”
“不错……”老教授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不光如此，甚至有可能，祂会将时间线回溯到更早，比如智慧女神还没有庇护世界的时候……”
“……如果那样的话，我们的世界，就不会再有智慧女神了。”这会儿就连维莉也想明白了，她抬起头，望向戈登小声惊呼着，正好对方也在看她，彼此都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到了严肃。
而这时候，戈登突然间担忧起来：如果是那位放逐了祂的神祇呢？祂是否能够豁免这种时间回溯？
“再和我说说幻境里出现的那位年轻人吧……”他看向老教授说道，也许是为了让自己能够稍微安心一点，戈登现在很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另一位神祇的消息，“另外据您观察，祂是否可以豁免时间回溯？”
“……我怎么能观察得出这个？我是个考古学教授，不是神学教授……”老教授语气仿佛有些噎住了，他瞪了对方一眼又说道，“只能说，时间回溯一旦形成，是很难被豁免的，除非祂可以在回溯发动之前，意识到自己的时空产生了变化；或者还有第二种，祂干脆就是至高的神祇。
——这是我根据科学推测出来的，任何东西都应该符合世界的规律，所以不会再有第三种情况……”
戈登就这么看着自己的老师，一下子感觉有些懵：“……您说这是根据科学推测出来的，我怎么就不大信呢……而且我可知道，您在疗养院里看的最多的就是神学方面的书籍……”
老教授没去看他，只是幽幽地说道:“活到老学到老……”
戈登脸上的表情有些僵，他尴尬地笑了笑：“您说得对……要不我们还是先不提时间回溯，单纯地聊聊幻境里那位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啊……”老教授的神色突然间严肃了起来，他慢慢地回忆着，“看不清长相，但维持着正常人类的外表；指尖上燃烧着火焰，似乎在精神世界中，那火焰可以烧尽万物，但在现实世界中则难以被察觉；另外最重要的，祂一点都不胖，不像你……”
“？？？”戈登简直都快麻了，感觉自己的老师在疗养院住了这么久，除了开始研究神学以外，嘴还变毒了……
他幽怨地看着对方，但还是认真地追问道：“……还有什么吗？”
“嗯……我记得在幻境中，还隐隐约约见到了另一个年轻的灵魂，看上去是一个小女孩，她是这位神祇的信徒。”老教授继续说道，“就在那位神祇追赶邪神的时候，小女孩的灵魂和我单独聊了好一会儿……她告诉我那位神祇的名字，叫作‘伟大而至高的深渊罪孽圣王’，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古神……”
戈登和维莉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尽量去平复着心情，继续静静地听着老教授说话。
“另外，我能感应得到，她现在似乎正在七星堆遗迹那里，和她信奉的神祇在一起，准备要重新封印邪神，不过很可惜，封印物兽首这会儿并不在现场，而是在城邦博物馆里……”
当他提到“封印物兽首”、“不在现场”、“在博物馆”的时候，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
戈登猛然间站了起来，他脸上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起来：“……老师，需要我立刻回博物馆，把它给带过去吗？”
老教授也是严肃地看向对方：“我想说可能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即便是带了过去，对方一旦用时间回溯重置整条时间线，我甚至都不确定，那位古神能否找到豁免的办法……”
戈登一时间忍不住失望起来，他一屁股坐了回去：“……您的意思是，这次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
老教授平静地看了自己的学生一眼，缓缓说道：“你还是太过于急躁了，这种级别的邪神，本来就不是可以一次性封印的……我们要给祂时间，等到祂掌握正确的封印方法，到那个时候，胜利也就该到来了。”
老师的话语让戈登不由得暗暗羞愧起来，正如对方所言，他的确是有些过于急躁，而这显然不是什么良好的心态……
“……我明白了，老师。”他又看向一旁的维莉，感觉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下来了，“和强大的邪神对抗，失败原本就是必经之路……那我先回博物馆了，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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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兽首归位，才能重新封印邪神？”七星堆遗迹的发掘现场，姜羽皱着眉头，看着萌娜问道。
“嗯……”对方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声音就是这么说的，而且它似乎并不是被我‘听到’的，反而更像是默诵的感觉，——它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的，甚至都有可能跳过了‘声音’这个媒介……”
“……嗯，我知道了。”姜羽却是打断了萌娜的话语，他想起上次在城邦博物馆里，那玩意儿在火焰的燃烧下，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哪有这么麻烦……而且一去一回的，也浪费时间……”
他再一次看向身前的祭坛，认真地补充道：“没有兽首的话，我们就用另一种封印方式……我管这个叫作物理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