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进城

“慢！”正当千户张年命人开城之时，本来一直默默无语的苏屠忽然开口大声打断。
“苏屠！你有什么事！”张年有些烦躁地厉声问，它的心间已泛起重重杀机。这个苏屠老匹夫，也是太不懂得好歹，几番驳斥自己，向威信挑战！这一次事情发生后，定当把他整理得井井有条！张年由不得心里偷偷地说。
“启禀大人，此人之言，乃其片面之词，又未经证实，不足为信啊！虽然我不知道什么袁督师，但是大人您想想，鞑子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打败了，而这些人赶着如此庞大的牲畜行军，速度定不会快到那里去，身后又有追兵，他们是如何在鞑子来去如风的追击下安然无恙的千里到此！这些人定是鞑子假扮的，这些狗鞑子对咱们偏头关早已是垂涎已久，什么方法都会使出来的！”
随即，苏屠再次动起了指头、指着王清明，高声说：“卑职恳求大人将此人拿下！再上报朝廷，待朝廷有了回复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啊！”
“这...！”张年闻之，虽恼苏屠反常，但细想起来，又感到他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别百户闻之，一下子也有点将信将疑的感觉，无不将视线投向王清明，皆欲看此关宁军使如何言。
王清明脸上古井无波，满脸还洋溢着上来的微笑，不慌不忙的缓缓开口道：“，我军之前一直在宣大一带的草原上劫掠，被鞑子发觉后便日夜兼程的向西走，那些鞑子没想到我家大人会有胆量跋涉千里转道偏头关进入大明，所以他们都是在宣大长城外搜寻我军踪迹。想必诸位也知道，这些鞑子在冬日里是很少出来活动，大多都是留在各自的营地中过冬，一路上我军也是散出大量侦骑，尽量的避开了沿途的鞑子部落，我军这才得意安然无恙跋涉至此！”
张年等闻之，还个个点头哈腰，话还说得过去，是那个苏屠看到王清明这么说之后的，也无法驳斥，但他并不是一个轻言弃绝之人，随即再问：“那你们怎么证明你们不是鞑子假扮的呢！”
王清明一听，唇角上扬，径直说：“这还不简单，各位大人请看！”说罢，又把以前你们那面三角小旗朝城下那群骑兵挥了几挥。
朱元璋见王清明的小旗挥动，等把旗语诠释清楚，就会明白过来，王清明已几近功成名就，他忙不迭地转过身来，面对全体士卒，大喝一声：“脱帽！”
士卒们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整整齐齐地摘掉他们头顶上的鞑子头盔！
当全体士卒都把头盔摘掉时，城垣之上，张年和其他人心里再也没有丝毫怀疑，因为这些士卒在摘掉头盔之后，展露的全是大明独有的发髻样式，和那些鞑子不一样，鞑子发髻皆矮，他们几乎不留长头发，由于头发长，对其骑兵的战斗不利，而且这些士卒头顶上的髻子很长，和鞑子相差甚远，同时证明，这些男子并非鞑子所冒充。
“苏屠！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现在就给本将退下，回头再找你算账！”张年又断定，下面骑兵并非鞑子之后，顿时冷不丁的朝苏屠喝斥起来。
“是！大人，卑职告退！”说罢，转身从城墙上下来，只要那些人没有鞑子冒充、这该是关宁铁骑，他没有话可说，只得锤着头灰溜溜地走开，漫步于略显湿润的青砖之上，苏屠只是感到未来一片黯淡，浑身还冻得发冷，尽管高高的关墙阻挡着塞外吹来冷风，但他仍然感到寒冷，他不自觉地把手紧紧地抱住，高大魁梧的背影，伴随着他的这一举动，居然看起来有点佝偻！
“来人！打开城门！”
“是！”
张年手下一家丁接了令，随即带着十余名戍守士卒下了城墙，到了城门洞，便命令那几个士卒把先前运来堵城门的石头搬走，十来个人整整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把城门洞打扫得干干净净。
伴随着“卡...卡...卡...！”的摩擦声中，偏头关那裹了一层铜皮的大门被十余位士卒缓缓地推开了，朱元璋等待这个时刻，已是漫长的等待，看到城门开了他就不会胡言乱语了，直接向后面骑兵打招呼，一齐冲到城门前，百米之遥，转眼就到了。在马蹄越过昏暗的城门洞时，朱元璋忽然莫名其妙地觉得心里松了一下，有一种在外漂泊多年游子忽然归家般的心情！
进出关城时，映入眼帘的朱元璋确实另一番风景，鳞次栉比，略显破败低矮的中式建筑，在并不宽敞的大路上，城里面见不到特别热闹的楼房，有的仅是几间普通砖瓦民房，它和朱元璋所认为的大相径庭，他心里泛着隐隐的失望，事实上，朱元璋并不知道，因这里是大明比较重要的军事重镇，是全山西防御鞑子大门之地，因此，小规模战争经常发生。
那些平凡的大明百姓，谁愿意住在战乱频仍之地，没准哪一天鞑子就会打来，这可是一家人的灾难，因此，关城全境人口也随大明军事力量之削弱而逐渐枯萎，如今仍居住关城的，只是些无路可走的军户，人口约四五千，都比不上别的地方稍微富裕一点的寨堡。
当骑兵全部开进关城时，士卒亦下马，在一片广阔的空地排队站岗，这时，偏头关守御千户所千户张年，也带领一众部下下城墙，王清明紧随其后，和几个个百户谈笑风生，朱元璋见状，以目光提示石老黑、王猛和其他营长，要他们未雨绸缪，临危不乱，石老黑、王猛等营长会意，各反归各营。
当双方的人马相隔不足十米时，随后，王清明快步走出张年那几队，来找朱元璋之后，便将对面领头的张年介绍给朱元璋道：“老爷，这里是偏头关守千户张年张大人！”
“小弟黄德，此次冒然来访，多有打扰，望张兄海涵！”朱元璋打量着那个男人，只见它披着战甲，相貌平平，脸色红润，嘴角还有一付纤细的八字胡，在它的举手投足间，倒是颇似上官，朱元璋一上手，便把自己当成小弟，尽管他即将动兵夺取政权，但他还是不愿意把这家伙冒犯得过于死气沉沉，因为背后也有用得着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