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来去来兮（三）

“幻茹，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和你说明一下。”
“你会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有什么事，说吧。”
“额，其实也没什么……幻茹，最近陈灿会到美国来一次。她可能会亲自上门拜访。”
“陈灿？她找我做什么。该不会，她是想找我谈转会的事情吧。”
“……幻茹，你应该知道，‘九龙’刚刚失去了上赛季的两位主力突击兵，攻击线非常缺人。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带领战队再上一个档次的天才。而现在的转会市场上，能够称得上天才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了。”
“但我刚刚和‘灵猫’续约……”
“幻茹！！！你不要再说这些假话了。所有人都知道你现在和‘灵猫’之间的关系。你不可能真的为那支战队蹉跎一年的时间。幻茹，我还可以给你透露一个消息。陈灿这一次到美国，是为了与‘ZFORCE’进行谈判。如果一切顺利，‘九龙’将会得到世界第一人工智能巨头的支持。这样的话，至少在财力上，我们将能和亚超联赛最强大的战队抗衡。具体的细节陈灿都知道，你可以和她细谈。”
“……”难耐的寂寞笼罩开来。此时正是美国当地时间晚上点。陈灿和何振亮已经乘车出发，他们千里迢迢，沿着一号公里，从旧金山奔赴洛杉矶。而亚洲这边，张成却是刚刚起床，他连早饭都没吃就和幻茹取得联系。其实，他本应该更早一点行动，但一来因为陈灿行程紧凑，没有多少时间，二来也是因为他自己的犹豫不决，等到他终于不得不拨通电话的时候，陈灿却已经快要抵达洛杉矶了。
幻茹眉头紧锁，她刚刚冲了个澡，身上的睡衣还是湿漉漉的。腾腾的热气若隐若现，那白里透红的肌肤，美丽蜿蜒的曲线，都是让人看得心旷神怡。张成吞咽口水，他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不要撇到不需要的地方去。幻茹喃喃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亲自来呢？”
“我还要带队训练。而且从规矩上来说，我们两个私下为了转会的事情进行接触，这似乎也不太好……”
“这都是借口吧。”
“额……”
“这些都是借口。张成，你应该亲自来的。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让我加盟，那你就应该站到我的面前，当面和我说。而不是躲在后面，让一个女人打先锋。”
“……”张成无言以对。他其实很想否认，但在内心深处，他明白，幻茹说的都是实情。自己确实是因为害怕，所以才没有和陈灿一起去。其实，自己也非常希望看看幻茹的家，看看她在美国的生活。哪怕是现在，自己也希望幻茹能够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跟前，自己能够摸到她，抱着她，而不是一直对着手机屏幕胡思乱想。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我知道了，我会和陈灿小姐好好谈谈的。姑且不论‘九龙’的事情，我和她也有很多事情需要聊聊。”幻茹如此说道。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张成咧开嘴巴，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幻茹却是直接挂断电话。“嘟”的一下，手机屏幕便一片漆黑。只留下张成一个人独自神伤。
……
那个笨蛋，笨蛋，笨蛋。他干嘛不亲自来。他难道真的以为，自己如果去“九龙”，会是因为“九龙”提供的薪水？还是未来的发展？如果自己真的那么想要钱，想要荣誉，自己早就去“冰鸟”了，何必拖到现在。自己真正想要的，其实只是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仅此而已。
我，只是想要他啊。
幻茹抱着脑袋。其实，都不需要张成特意打这个电话，之前，她已经通过何振亮的关系，知道陈灿会来。她也知道，“九龙”会全力一搏，试图引进自己。其实，幻茹一点都不反感加盟“九龙”，至少不会比去“冰鸟”抱团更加反感。虽然之前自己也做出过决定，要留在“灵猫”。但那更多的是因为尊严和忠诚。现在，“blackstar”注资“灵猫”，所谓的忠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幻茹虽然一开始非常生气，甚至还有索性退役的打算。但在冷静下来之后，她也开始思考接下来的退路。
……加盟“九龙”，现在想想，这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一群潜力无限的年轻人，其中很多都是自己的老熟人，而在“ZFORCE”注资之后，对于“九龙”最后的担心也烟消云散。优秀的队员，财大气粗的管理层，接下来，只要一个优秀的王牌，一个优秀的领袖，这支战队就会立刻起飞。这对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最好的舞台。自己从来不是那种想要抱团夺冠的人。相比冠军的结果，自己更在意夺冠的过程。带领“九龙”这样的年轻战队，一路向前，一点一点爬上顶峰，这正是自己最梦寐以求的事情。就好像当初的“灵猫”一样。
而且，“九龙”，还有他在。
他，是自己最爱的男人。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那么畏缩呢。为什么他不直接对自己说呢？如果他再一次向自己恳求，自己一定会第一时间飞到他的身边。
果然，还是因为之前拒绝加盟“九龙”，伤害到了他吗？
可是，我并没有做错……没有做错。
幻茹的笑容渐渐凝固。她的心情也一点点沉下。窗外的夜色已经笼罩，但幻茹却没有像平时一样进行夜训。她只是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仿佛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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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
“两位好，请问，是何振亮先生和陈灿小姐吧。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大小姐说过，你们可能会这个时候来。”
老管家守在门口，他笑容可掬地迎接原道而来的客人。此时此刻正是深夜十一点，经历了六个小时的长途跋涉，陈灿和何振亮终于抵达曾明锆位于洛杉矶郊外的别墅。陈灿大大打了个呵欠，她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精神倒是比刚下飞机时好了不少。别墅二楼灯火通明，陈灿抬头望去。
“曾幻茹还真是个夜猫子呢。我听张成说过，她经常会训练到凌晨四点。只睡两三个小时，然后第二天又继续投入训练。”
“是啊，大小姐就是有这种坏习惯。但也是因为这种执着，她才能取得现在的成就。不过，我也担心这样下去，她会把自己的身体搞垮。”老管家微笑说道。他将两人接进别墅。幻茹坐在沙发上，她依然还穿着浴袍，但身上的水珠早已干涸。女孩低垂着脑袋，她似乎对客人的到来毫无反应。何振亮和陈灿互看一眼。何振亮说道。
“幻茹小姐，我们……”
“我知道，你们是从旧金山来的。你们已经与‘ZFORCE’谈妥了吧。结果怎么样了？”幻茹终于抬头，她似乎有些有气无力。陈灿回答道。
“当然，一切都已经谈妥。‘ZFORCE’与‘九龙’已经达成一致。德隆沃克先生答应，会以额外赞助的方式，帮助‘九龙’引进一位世界级的选手。”
“世界级的选手？你是在说我吗？”幻茹呵呵一笑。但她的笑容中却是带着莫名的敌意。空气仿佛凝固，陈灿不为所动。她向旁使了个眼色，何振亮立刻心领神会，他起身告辞。而幻茹也向一旁的老管家点了点头，两人一齐离开，他们只将两个女孩留在大厅内。
……
“怎么回事，何振亮先生，我怎么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啊。那位陈灿小姐和大小姐以前认识吗？”老管家问道。何振亮回答。
“不知道，也许认识吧。不过我想，她们应该只是想说些悄悄话。毕竟，女孩子之间的事情，的确是不该让外人知道。”
“这么说倒也是。虽然幻茹小姐一直都没有淑女的样子。但她毕竟也是个女孩。我似乎是太担心了。”
老管家呵呵直笑。他好像真的放松下来。但何振亮的视线却是渐渐凝重。客厅大门自动合上，一瞬间，陈灿和幻茹就从视线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