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终于，年轻山神怯怯地问道：“所以您认为……风灵珠之事与观影大师……毫不相关吗？”
玄清大道君长久地沉默着，倾城山神也就明白了他恐怕得不到答案了——这个问题一时间确实极难给出定论。
可突然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观影大师自己不能触碰灵珠，以他的地位和能力，还不能驱使别人做吗？
他马上将这一想法告知了大道君，“……或许……他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如果观影大师真的想，他定有无数方法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比如？”玄清大道君做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比如说……利用他身边的亲信，比如那个座下童子？又或者……又或者为了更进一步撇清嫌疑，说不定甚至就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或一个最不起眼的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一个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对观影大师本人引起怀疑的人，既具备相应的行事能力，又同时能够满足这些条件的其中之一，这样的人，茫茫六道之内，芸芸众生之中，也并不十分难找，不是吗？”
玄清大道君若有所思，然后道：“若真是假他人之手……也不会是阿善啊……”
“……啊。”
倾城山神顿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这点谬误。
“确实……若照时间推算，灵珠被盗时，那小童子还未出世……那就……肯定是一个并不在观影大师身边的人！”
“没有确凿证据的话，一切就都只是推测……”
玄清大道真君一副有点为难的样子，年轻的山神真有些看不懂了，这要放在往常的话，师祖一定是对观影大师大加怀疑的，根本不会像这样有所保留呀，缘何今日却甚至好像有了一点站在他那边说话的意思？
猜不透上司的心思，新上任不久的山神犹豫着道：“但……是合理的推测。而且就以今日观影大师点拨白蛇的举动来看，难保他此前没有类似的做法。这么看的话……诱使白蛇出山，其目的也很值得警惕啊！”
大道君想了想，诚如倾城山神所说，确实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他也曾点算过，却并不存在这样一个人，所以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在风灵珠这件事上，观影大师确实可以说非常干净，但这“干净”却反倒显得蹊跷了。
是否真有什么仙法能够让观影大师将自己的行踪完全隐藏起来而不露一丝痕迹，他现在还不清楚，所以也就更加不敢妄下定论。
但其实，以他对观影大师的了解，倘若灵珠之事真是与他有关，他恐怕也不会将其交由他人代劳吧。
毕竟他无法想象，在这世间，居然会有能够获得观影大师的信任的人。
在他的印象里，恐怕没有哪位神仙的心思会如观影大师那般深沉的了，因此玄清大道君觉得倾城山神的这一推断仍旧有不少值得商榷的不合理处。
“我不觉得在风灵珠的事情上，观影大师会假手于人……”
大道君说出了自己的理解，“而如果事情完全是观影上神自己亲力亲为的话，那么事情的严重性，恐怕比我们目前所想的还要糟糕得多。”
“无论真相如何，下神……”倾城山神不明白自己突然哪里来的勇气，竟脱口而出，“下神愿意去找这证据！”
可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年轻的山神马上就后悔了。
他真想重重给自己一拳好让他那糊涂的头脑清醒一下，这颗没用的脑袋突然间究竟是被什么给冲昏了，为什么擅自冒出这种想法？就好像这想法根本不是他自己的，却硬是被人塞进他的脑袋一样！
他明明都已经升任神界要职了，却为什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只知道一时口快自找麻烦？
庆幸的是对于他的自告奋勇，玄清大道君却并没有立即表态，所以他满心矛盾地看向人神师祖，寄希望于他老人家或许刚好走神而没听见自己那愚蠢的请命。
“行了，”大道君终于开口，只不过看起来忧心忡忡而显得有些疲惫，同时脸上竟有一抹类似狐疑的神色？
“以你现今的身份而擅自调查神族，实在欠妥，”甚至可能有一点危险，此外，玄清大道君也担心他此举或许会使云山君陷入非议，只不过他没有将这些担忧说与山神，只是表示“此事还是暂且搁置罢，你且将眼前最紧要的事情处理好，别让白蛇出山才是当务之急。”
山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师祖考虑周详，不像自己这般冲动。
他猜测玄清大道君的考量，其中有一部分是在担心自己以倾城山神的身份追查观影大师之事，有可能会给倾城山主神云山君带来不利影响，另一方面，他大胆揣测，恐怕也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观影大师……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和善……
“师祖，有个传闻……一直使我困惑，”和刚才一样，又一个想法突然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脑海，山神警惕地回首看看四周，确定除了他们四下无人后，才低声道，“听说……宇宙大神当年示寂时……只有观影大师一人在场……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隐情……”
倾城山神发觉自己的话像是在暗示什么，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此时说出口的话，毫无不意外地，他同时也在玄清大道君的脸上看到了惊愕的表情。
还没等他说出后话，玄清大道君神色一凛，立时一挥手将他的声音堵在喉头，并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同时急急施了飞天瞬移的法术。
下一刻，他们已经回到了倾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