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From 北漂 to 横漂

一周后，廖小冬完成了核算，预算结果出来了，甚至连预期收益都有了。如果谈定“六个主角”的延期，分成两部连续拍摄的成本是最小的。而两部戏的收益肯定是远远大于一部戏的收益，尤其是当第一部成功了的时候。
其他启用的都是新演员，如果有档期问题现在就马上换掉。其中六个主角里面又有凌晨和陈关辛是稳的，选用的女主演全都不是流量型的一线，去了解一下档期再去谈。最难办的是男一号陆风，也只能是先去问了。
“这怎么弄？”杨超强苦笑说：“哎，整个都TMD乱套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杨超强已经拿起手机开始给自己部门的人分派任务了。
过了个年，王晋文换了新女友好像热恋了，把之前对宋白的感觉全都撂一边了。虽然宋白没在意，但是他对宋白的态度已经完全是员工和陌生人的模式。宋白日以继夜，夜以继日地赶稿。上部还是比较容易的，按照故事线顺下来，只要取掉年岁比较小的男女主演的戏份就已经差不多了。但是要提前为下部考虑，宋白还是有些头疼。有些重要的场景干脆从两个人物的不同视角一起写了。进度上还是着重第一部，再过一周应该也就能完成了。
周末，宋白开车带着田玉洁母女去了京城四大律师事务所之一的冷如水律师事务所，他们就是以离婚诉讼见长。事务所一位新晋的年轻女律师叫左黎的，接待了她们。
在了解事实过程中，宋白看到了田玉洁身上长年累月的伤痕，肩背上和大腿上的淤血经年不化。宋白不敢仔细看。
田玉洁的反应让宋白有些佩服，她能够忍住哭泣，红着眼眶，竭力清晰地回答左律师的提问。
“这个家暴事实已经非常明显，本来我们下午就可以去医院开证明。”左黎说：“但是你没有身份证，我的建议是你回到当地去找当地的律师，陪同你到你家中取回身份证，或者带上户口本去你们县城补办身份证。”
“这个案子你们能办理吗？”宋白说：“因为她们家那边地方偏远没有法律观念，可能也找不到什么很好的律师。”
左黎回答宋白说：“原则上全国都可以办理。但是双方都不方便，对她们来说也不划算。如果她们县城没有，那就去地级市找律师。”又对田玉洁说：“只是想离婚没有财产纠纷或儿女抚养权很容易。我们现在是要以家暴起诉离婚，就需要提供证据。并且你肯定是要拿到女儿的抚养权，那就还要向法官证明你有能力抚养这个孩子。”
“既然可以办理，那就委托你们办理，大概需要多少费用？”宋白问。
左黎楞了一下，点头说：“可以，稍等。”她叫了助理进来，给宋白和田玉洁倒水，自己在电脑上查阅档案。助理出去后，她给宋白说了一个数字。田玉洁的眼神闪避了一下。
宋白追问：“是不是完全有把握拿到她女儿的抚养权？她们两个人完全人身自由。”
左黎点了一下头。
“要多久时间?”宋白问。
“很快的。”左黎说：“判下来，几个月吧。”
宋白没有信用卡，账户里的钱可以先付一部分费用，但是付完之后就没有钱吃饭了。想了一下，宋白给凌晨打了一个电话，接通了听声音凌晨还没醒。宋白说了要借多少钱，他笑了一下说：“你把你那穷亲戚赶走，再把你那的空房间租出去几个月不就行了。”
宋白说了他一句闭嘴。没过两分钟钱就截图发给宋白说转过来了，但是还没到账。宋白用自己账户里有的余额先付了。
左黎把她们送到门口，叮嘱田玉洁手机保持畅通。
走出律师事务所，宋白看田玉洁依然很沉默。宋白说：“这笔钱你不用担心，不多的，等你找到工作了，可能不用一年就能赚回来的。你这次回去就可以了解一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而且我也是找凌晨借的，你知道他是大明星，对他来说也就是九牛一毛，你不要放在心上。”
田玉洁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这是她听宋白说得最多的一次话，是为了安慰她。宋白很怕别人在她面前流泪，马上打开包发现没带纸巾，宋白不知道怎么办。田玉洁穿着宋白给她买的新衣服，不想擦脏了，就用手抹了一下脸，想让风吹干眼泪。宋白小跑去车里找出来，抽了几张张走过去递给田玉洁。
大事既定，宋白想三个人一起放松庆祝一下，问盈盈想吃什么。盈盈说薯条炸鸡，宋白一笑，带她们去了家附近的麦当劳。
因为田玉洁没有身份证，虽然有微信也不能绑定银行卡。从上周开始，宋白向她解释了如果她帮忙打扫了家里的公共区域以及平时做饭洗碗，宋白就按照市场价支付她现金是非常合理合法的。麦当劳是手机点餐的，田玉洁虽然想付钱，也没有办法弄。
吃完饭，宋白送她们回去，自己去了公司加班。
正月十七上午，宋白的上部剧本已经让飞飞完成校正了，送到侯延平手里等意见。历史讲座下午开课，所有主演和导演都会到场。宋白派飞飞去替自己参加，嘱咐她做好笔记，并拷贝一份上课的视频和PPT回来，可以让宋白在家抽空学习。
下部的剧本还有一小半没有完成，宋白依然每天加班加点。凌晨和陈关辛继续参加着他们的讲座和小剧场的培训。廖小冬完成了工作已经不来公司了，偶尔来陪宋白吃个工作餐。田玉洁和萧盈盈已经在左黎的陪同下回老家料理诉讼了。
宋白一下子回到了四周无人的状态，有时候下班很晚，宋白觉得开春后的北京反而更冷了。
上部的剧本修改了几次，侯延平很满意宋白的工作效率和剧本质量，让宋白下部的也加紧。上下部一起拍，实际上剧本就是相当于合在一起的，并不是王晋文说的开拍以后还能再写下部的剧本，这是不可能慢慢来的。全部原班演员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按照上下部的先后来拍戏的。听说幼齐已经选好景了，侯延平给宋白看拍回来的空镜头，燕于飞都给定好了。
无日无夜的赶，宋白觉得自己快要被榨干了，一出去就随风散落在天涯了。宋白向燕于飞报告不去公司了，决定窝在家里继续无日无夜地赶稿，外卖送上门。一切浪费时间的事项和路程全都免了。
终于在开机前两天写完了。
侯延平看完剧本，和宋白商量上下部的取名问题，最好不要就是什么《燕京》上部，《燕京》下部。最好是上部命名为《燕京》，下部再想一个其他的名字。宋白其实也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就问侯延平《紫禁》怎么样，导演沉吟了片刻说更好。这样片名就改过来了，剧本也都发到了所有人手上。
开机前一天上午，燕于飞在群里正式宣布原定的正月二十八开机仪式，准时进行。王晋文公开点名表扬了杨超强和宋白，又代表公司感谢了他们，在群里红包漫天发。所有人都一片欢呼，包括宋白也在心里欢呼，终于到了这一步。
燕于飞负责整个项目的运营，全剧组两三百人的衣食住行安排就已经很繁重。宋白这段时间忙着剧本的事情，燕于飞好像少了一股助力。现在宋白跟组，剧本也没什么问题了，燕于飞就又可以让宋白帮着处理工作室的部分事务了。
正月二十七当天晚上的班机，宋白、燕于飞、Mike、陈关辛以及其助理是同一个航班去的横店。凌晨00：30义乌机场降落，拿到行李，燕于飞已经安排好司机来接。到酒店办理好入住已经下半夜两点多钟。他们到了没多久，凌晨和他的助理也到了，他刚好在杭州有个活动，直接让司机开车过来。侯延平、幼齐和杨超强整个导演组是比他们都提前一天到的。
宋白想不通为什么杨超强能按时解决演员延期问题，从剧本出来到开机才两天时间。其实无论宋白有没有在原定开机时间前写完剧本，一切都不会变。从廖小冬的财报出来那一天，王晋文就已经让燕于飞操作下去了。如果真的等到宋白的剧本写出来，导演看过再决定那就什么都晚了，所有东西都乱套了，演员和景都被抢光了。
王晋文知道按照宋白的性格，她一定会为整个剧组考虑。宋白不知道行业门槛，为了保证整个剧组能顺利拍摄，日夜加班不眠不休。除了王晋文，所有人都觉得宋白不可能在开机前完成剧本。这也很正常，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哪怕边拍边写也是行业里的常态，否则宋白干嘛要跟组呢？
连续加班兼长途跋涉，第二天早晨醒来，宋白发现自己发烧了。她打电话到前台要了999感冒冲剂和退烧药。宋白自己带了一个小的电水壶来，烧了一壶水，喝了两包冲剂，和一粒退烧药。
7点半，燕于飞过来找她，看她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宋白觉得自己头脑发烫，整个脑子反应都慢了两拍，站起来走路有点晃晃悠悠。不一会儿凌晨和陈关辛也过来了，两个人都架着她说他们把她抬过去就行了。燕于飞立即叫他们两人滚蛋，要求宋白留在酒店休息，不用去开机仪式了。
燕于飞说：“今天没什么其他事，也就是晚上一个饭局。”
宋白一想今天脑子没用，人去了也没用，就留在酒店昏睡了一整天。
一直到晚上9点多，陈关辛来敲门，宋白才迷迷糊糊爬起来去开门。陈关辛进来开了灯。宋白觉得自己好了很多，脸上不烧了，只是还有些晕。陈关辛来给宋白送了吃的，拎了一个袋子放在房间的桌上。宋白打开一看，是一碗馄饨，还热气腾腾，肯定是买了就马上送来的。陈关辛看她苍白的脸上开心一笑，自己也跟着开心了。
“现在看你真的有点，丑、丑的。”陈关辛笑说。
“不要落井下石了。”宋白抗议道：“你知道什么是落井下石吗？”
陈关辛笑容凝固了一顿，看着宋白摇摇头。
“连小学成语都没学会，还来演古装戏。”宋白对着一个馄饨吹气。
“你告诉我。”陈关辛认真地说。
“你对我落井下石，就是：you ki I’m down.”宋白说完，吃了一个馄饨，接着双手比划说：“When I’m dowhe bottom of a well， and you still up there， but you pick up a stone”宋白做了一个捡石子的动作，“ thrht at me，”接着一个朝井下扔石子的动作，“ with absolutely no sympathy.”最后做了一个冷酷无情的表情。
陈关辛哈哈大笑，宋白也笑。
“Maybe不是一个小石头。我是搬了一个大石块，像那个慕容复一样盖住那个井口，把你囚禁在里面。”陈关辛说着做了一个搬大石头块，非常吃力的样子。
宋白惊讶他竟然知道慕容复，笑说：“请先把你的表妹王语嫣扔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