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程

老夫人前一天晚上就给各院送去了消息，今日是要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昨日宴席结束后，老夫人年纪毕竟是大了，早早的就回去歇下了。
不过想来昨日的风光，怕是到了今日也是平复不下来的，皇子们亲自来府上，百年之后这都是该让别人羡慕的了。
川红细心的给许锦和盘了发髻，只不过自家姑娘比不上昨日上心罢了，横竖只要能出去见人，怎么样子都不在意的。
“姑娘，这个时候估计大小姐、三小姐已经到了，咱们还这般不着急，一会惹得老夫人不开心该如何是好的，咱们还是快一些吧。”
许锦和昨日睡得晚，早上整个人都看的有些懒洋洋的，好似提不起精神来“不开心？我今日就算是告假，父亲和祖母也不会说什么，昨日给他们做了多大的脸面，可是在太子面前露了脸的，指不定现在心里拿我计较什么呢，早些去了，还要看夫人的脸色，何必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计较什么？能计较些什么。”川红自己疑虑了一句。
“现在的荣宠，怕是父亲自己也没有料到，能让皇子给自己母亲祝寿，父亲怕是现在同夫人一样，开始看重起嫡女的婚事来了，姻亲关系，多好的法子啊，说不准能让整个许家得百年风光呢。”
手一抖，川红不敢置信的看着镜子里面许锦和平静的面容，明明还是温柔的语调，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全身发凉“姑娘意思是，老爷他……看中了天家？”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呼吸声带出来的，微不可闻。
许锦和笑了笑，还是平日里温婉的模样“他当然看中了，可也得天家同意才行，圣上身体一直不好，咱们自己知道，圣上也知道，他的儿子们大了，圣上害怕了，难得遇见父亲这样未曾站队，却又有几分本事的人，圣上自然会拉拢。圣上为的是自己地位稳固，他防着自己所有的儿子，又怎么会让他纳入麾下的人，去和自己的儿子有了姻亲关系。”
更何况，都觉得圣人没几年寿命了，可偏偏未来十几年身体会越发康健，直到自己去世前不久，圣上那时也仅仅是病重，许家的风光，才刚刚开始呢。
只可惜，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以后的步步为艰，许行川和李青玉可有的受。
听着身后川红跪下的声音，许锦和声音开始发空“做什么啊？刚刚不还是在催我，怎么现在自己反倒拖延起来。”
川红声线都发抖“姑娘……”
许锦和自己插上发簪“说说就算了，和咱们后院有什么关系，天塌下来父亲顶着呢，有什么害怕的。”
跟着许锦和出了门，阳光并不算刺眼，洒在脸上都是温热的感觉。
“姑娘，那咱们就安安分分的，好好过咱们自己的日子。”
就快到了，许锦和看着老夫人院子门口守着的各院的丫鬟，轻轻的笑出声，侧头同川红说了一句，川红惊讶的看向自家姑娘，却是已经前行一步进了院子。
“祖母，孙女惫懒了，竟是最后一个才到。”
许老夫人正让许锦莞逗得大笑，看着许锦和面上更是慈爱了“那里懒了，快来祖母这里坐着，昨日可是辛苦你了。”
点头应了下，却是坐在了李青玉的下首“夫人。”
李青玉勉强着笑了笑“锦和来了。”
这才回答老夫人的话“不辛苦，就是很久没练，怕是给府里丢了脸面。”
说到这个，许老夫人更是高兴“怎么会，锦和这般优秀，听说太子都夸赞了你的箭术呢，平日也不说给祖母表演一下，祖母可是有好东西给你。”
许锦莞可是受不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许锦和那里，几句俏皮话又把许老夫人引了回来。正巧许行川休沐，看着这和乐的一大家子，瞧着也是舒心。
“就是不知昨日镇北王世子为何过来，说是楚王拉来的，可是往日楚王也出席不少地方，也没瞧见他，现在镇北王府身份敏感，还是少来往的好。”许行川同李青玉嘱咐着。
李青玉点头应下“妾身都知道，昨日也是把我吓了一跳，尤其是锦和还是同那位世子一起同太子比试，妾身这心，都是悬着的。”
这才想起来，许行川看着许锦和倒是有些矛盾了，虽说现在太子和几位皇子，想必对锦和都有些不错的印象，可毕竟是同那位世子一起的，若是说出去，怕让圣上疑虑。
许锦和撇了撇茶上的浮沫，这位夫人啊，这才多大的一件事，倒是迫不及待的开始踩她一脚了。
“夫人真是为府里着想，什么事都愿意多想一层，如今圣上多么圣明，最喜欢看晚辈们相处和睦，至于旁的恩怨，自然是祸不及我们的。”
也是这个道理，圣上是什么脾气，许行川也能摸索到一些，广泛的交往不论身份，反而显得许家清流。
“锦和说的有理，倒是父亲狭隘了。”
“女儿愧不敢当。”
李青玉还是如刚才一般笑着，却是笑不达眼底了“咱们锦和可真是聪慧，看事情看的清楚，妾身都不及呢，刚才竟还那般胡思乱想。”
“你为府里操心，这是好的。”
夫妻两人的温情还未来得及漫延，许锦和突然开口“父亲，女儿听说以前教坊司的贺姑姑如今在宫外定居，女儿想着去和她学习琴艺，精进一些。”
教坊司的姑姑，许行川自然没有不允的“你自己前去？”
“那位姑姑不喜人多，最爱安静的。”
连李青玉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嘴里，干脆问都问不出来了。
这位二姑娘，从前还真是自己小瞧了她，目光凝视，眼里露出了几分敌意。
许锦和毫无惧意的看过去，脸上还是浅浅的笑着，依旧清丽，却再也看不出软弱。
川红站在许锦和旁边，突然想起来，姑娘刚来时和她说的那一句话“哪有什么安生日子，往后还有的受呢，这次，我总也要让赵北濋娶一个名满京都，满身荣华的姑娘。”
她的姑娘，在为自己，搏一个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