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轩辕瑜在临香楼前下了马车，这一次杨毅没有包下整座酒楼，进去后便很是人声鼎沸，轩辕瑜径直走上了二楼，果然看见了守在门外的环三，环三对着轩辕瑜一拱手，继而打开了屋门：“主子已经在屋中恭候大小姐了，大小姐请进。”
这一次，轩辕瑜没有听到歌舞乐声，屋内很安静，与楼下的聒噪形成鲜明对比。轩辕瑜看见了坐在老位子上的杨毅。
轩辕瑜慢慢低下身福了一福：“民女参见杨大人。”
杨毅抬了抬手示意轩辕瑜起身：“轩辕小姐不必多礼，坐吧。”
轩辕瑜直起身子依旧坐在了杨毅对面。
杨毅看了窗外一眼，对轩辕瑜笑着说道：“轩辕小姐的小相好果然是重情重义，自我来此之后便一直守在下边，我若真要做什么事情，倒是不好动手了。”
从轩辕瑜的角度看不到窗外的情景，但想必郑言覃定是安排了人守着自己，此刻更是监视着此处，轩辕瑜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难辨。
“大人说笑了，请大人莫要打趣民女，我与郑公子的情分也仅仅止在同住一个屋檐下而已。”轩辕瑜避重就轻地说道。
杨毅不甚在意的一笑，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在面对眼前这个少女时总是格外容忍，即使这女子极力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多次试探自己的底线。他这个令人望而生畏的九千岁在他人眼中可是喜怒难辨，令人畏惧的存在，死在他手中的冤魂不计其数。身边人对他总是小心翼翼，极尽谄媚。
而眼前的少女不一样，她张弛有度，在隐瞒自己时能据理力争，试探自己底线时能点到为止。她狡猾至极，偏偏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激起了杨毅的好奇，想要对这个少女一探究竟，想要知道她是否还有其他的面目。
“你会双面画？”杨毅出其不意的问道。
轩辕瑜一点也不惊讶杨毅会这么问，毕竟周玉与杨毅在一些机缘巧合下算得上是莫逆之交，此时周玉还不曾收徒，也没有见过轩辕瑜，是不可能传授给她双面画的技巧。轩辕瑜会双面画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轩辕瑜沉吟了一会，斟酌着说道：“只是献丑罢了，不值得说嘴。我对杨大人理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奈何有些原因实难相告，大人姑且当我是灵光乍现，意外所会。”
杨毅探究的逼视着轩辕瑜，轩辕瑜说的模棱两可，讨了一个巧，看似是回答了，实则什么都没有说。
“那何为‘再世为人’呢。”杨毅幽幽开口道。
轩辕瑜额上青筋一跳，轩辕瑜没有想到只是短短几日，杨毅就把自己查了个底朝天，自己竟是被逼迫的没有了退路。而且他又查到了什么，轩辕静定不会平白无故知道这四个字，背后肯定有人相告，那人又是谁，是不是也被杨毅挖了出来。
“杨大人为何如此问，我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轩辕瑜打定主意，咬死不说。
杨毅轻飘飘看轩辕瑜一眼：“难道轩辕小姐不好奇轩辕静撞柱背后的隐情吗，不好奇究竟是谁告诉她这四个字吗。”
轩辕瑜咽下一口口水，心底最隐秘的地方被杨毅勾了出来，她如何能不好奇，她做梦想都要找出真相，轩辕静死前的话说得不明不白，隐约听得出有人告知了她一些事，而那些事有关轩辕瑜重生。轩辕瑜奈何以一己之力无法彻查，不曾想杨毅已经先一步找到了蛛丝马迹。
轩辕瑜咬着嘴唇只是看着杨毅，看起来并没有开口的打算，或许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想知道，但不相信杨毅会轻松的告诉她，必然要轩辕瑜拿出交换的东西。毕竟此人狡诈如狐，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轩辕小姐不肯开口吗，我倒是想与你做一笔生意，各取所需，相互助益，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我得到我想要的消息，岂不是两全其美，不知轩辕小姐意下如何。”杨毅笑眯眯的说道，看起来清雅如玉，但极让人容易忽略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诡谲阴鹜。
“杨大人但说无妨，就算我真的帮不上忙，能为杨大人分忧一二也是极好的，也不枉大人看中我一番。”轩辕瑜看似真挚的说道，她的这几句话说起来倒是像极了官场上的老油条，不担责又不作为，只会说好话，滑不溜丢，别人却抓不住她的错处。
杨毅是见惯了这类人的，一旦遇上拿官腔的人，实在无需打嘴仗，只要拿出最后的筹码，也是这类人的弱点，打蛇打七寸，直捣黄龙，不信他们还会沉得住气。所以，对于轩辕瑜的模棱两可，杨毅直接甩出一张纸：“你可看清楚了纸上的东西，我需要这些人的软肋，我与郑言覃都没有找到，但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知道，写下来交给我。只要轩辕小姐拿出诚意，我定然会将小姐想要知道的东西拱手奉上。你不用把希望寄托在你那小相好身上，因为知道的人都被我杀了，你只能与我合作。”
轩辕瑜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杨毅，从他的话中和让轩辕瑜做的事情中，可以看出他似乎知道了轩辕瑜再世为人的隐情。这让轩辕瑜忐忑而不安，感觉自己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秘被大喇喇剖析出来的羞愤，轩辕瑜有些无所适从，最重要的东西被人拿捏住了，自己却毫无反击之力。
轩辕瑜瞥了一眼那张纸，微微叹息一声，声音绵长而无奈：“如杨大人所愿，只是希望杨大人能记住今日的话，目的达成后将隐情告知民女。”
杨毅离开了，轩辕瑜怔怔地坐了好久，直到海棠进来寻她才乘马车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