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刀

在弗罗斯特这边，几乎已经认定林晓在刚才凯撒言灵的瞬间爆发中溃败了。
其实不止是他，其他几位校董也不觉得林晓能够从那一击当中全身而退。
因为凯撒方才的一击实在是过于迅捷和猛烈了，在近乎一刹那将林晓周围数十个身位的区域用吸血镰尽数包裹撕裂，而林晓最后一个动作是意图追击的提刀，他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凯撒的言灵爆发。
“凯撒是个优秀的孩子，不过还需要时间打磨。”面对如此局势，昂热仍不紧不慢地说道，“胜负还未见分晓呢。”
弗罗斯特刚想嘲笑昂热还是趁早死心比较好时，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奥丁广场上因吸血镰爆发导致的滚滚烟尘和沙砾尽数散去，林晓四周的地面上满是吸血镰飞舞留下的斑驳斩痕和触目惊心的裂隙。
那裂痕最宽处足有虎口粗细，最深出已隐约可见花岗岩颜色渐变的部分。
任何目睹这幅图景的人都不难想象，这些吸血镰擦入人体时，皮肤肌肉骨骼被毫无阻拦裂解的诡异声响，血肉骨沫横飞的腥风以及受击者扭曲痛苦的神色。
围观的人群霎时静了下来，不少人见状已经开始思索，刚刚位于吸血镰袭击中心的林晓会是怎样的惨状。
然而地面的碎裂延伸至某处时仿佛被什么硬生生截断了，截面处漂浮着碎石屑和细沙尘，它们呈圆弧状环绕转动，组成了淡色光芒的球体。
言灵·无尘之地。
而林晓依旧保持提刀蓄势的动作，伫立于回旋的球体中央，他的身上一尘不染，片刻前暴虐突起的吸血镰甚至没有触碰到他的衣角，便尽数被无尘之地挡了下来。
“真是好险。”林晓扶了下被微风扬起的黑色额发，一脸云淡风轻。
“哦哦哦！”围观人群爆发了欢呼声，“牛X！”“卧槽这新人真的太强了！”之类的惊叹不绝于耳。
“所以师弟就是开了下无尘之地挡了攻击咯。”见识过林晓和死侍对战的路明非见怪不怪，本打算再跟一句“好像也不是很厉害嘛。”
但他怎么想都觉着这话不对头，他想表述的是“师弟就是这样的，没必要大惊小怪。”
“可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芬格尔吮了吮手指上残留的薯片香精道：“虽然无尘之地的效果简单说起来就是范围防御，不过嘛，防御效果的强弱，持续时间的长短，都是因使用者而异的。”
“打个比方，就像用无尘之地挡住一颗你丢出去的石子，和挡住一枚沙漠之鹰喷吐的子弹需要的言灵强度完全是不同的。”芬格尔比划着手枪讲解道：“影响言灵强度的因素很多，但最主要的是血统和言灵掌控力。”
“提问，老大的血统等级和言灵从属？”这会儿他像个老师。
路明非白了他一眼，“这我还是记得住的！老大可是学院为数不多的A级大佬，言灵是飘来飘去的，当然是天空与风之王一脉。”
“所以你想想，由A级，啊不，从他的言灵进阶就可以看出，他现在几乎是超A级混血种，由这样的混血种施展的言灵攻击，被师弟用同属于天空与风之王一脉的言灵给结结实实挡住了，这说明了什么？”
路明非的脑袋像无尘之地里的石子一样，绕了好几个圈后，忽然瞪大了双眼。
“同元素，同血脉的言灵较量时，基本拼的就是血统和言灵掌控力...等于师弟是个比‘龙窝’出来的老大更像龙的小龙人？秘党们的龙族血统比寻常混血种高，又是家族群居，故路明非喜欢称秘党的家族是“龙窝”。
“综合上来看，是这样的。”芬格尔点头肯定，“...这下是校长赢了啊，加图索家的人要气死喽。”
路明非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想想似乎有哪里不对。
“平时逃学挂科的芬狗怎么分析起战斗来头头是道的？”
“快看快看！师弟动了！”芬格尔陡然晃了晃沉思地路明非。
“啥啥啥？”于是他果断把这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放到一旁，目光重新回到场上的战斗中。
“...该说真不愧是校长的秘密武器么。”凯撒感慨道。
他自认为这手顺发的言灵进阶袭击堪称天衣无缝，换做寻常的混血种，哪怕提前告知对方自己有吸血镰，对方也未必能有效作出反应。
可这个校长不知从哪找来的亚洲男孩，仅在几秒内就施展了足以抵挡他全部吸血镰猛击的无尘之地。
这是何等的血统和言灵掌控力？
“你能进化言灵，我当然也能挡下它们。”林晓轻笑着，将先前凯撒回答他的句式复述了一遍。
凯撒无言架起骑兵刀，再度催动起血统，感受皮肤之下急剧上升的血管血压和渐渐炽热沸腾的龙血。
方才为了瞬发，他并未让血统完全提升至一度，而现在他即将迈过这道门坎。
自习得了血统提升的技巧以来，凯撒还从没有在实战中将血统拔高到这个层次。
林晓注意到自凯撒身上传来了骨骼的爆鸣声，意识到他的血统会继续进阶，之后处理起来会更费劲一些。
随即林晓将意念契入尼伯龙根之诗中，这本塞娅赠予的，外观陈旧的黄铜手册可以与他的思想相连，至于其中的原理，林晓只能理解为炼金物品的特殊效果。
“阶段Ⅱ的维持时间...不多了么？”当前他能维持血统共鸣Ⅱ阶段的时间不算长，先前解决芝加哥死侍时已经耗费了部分时长。
粗略估计了一下，阶段Ⅱ持续的时间，大约只够他从当前的距离接近凯撒，然后挥出一刀。
不过应该足够了。
正当林晓准备直接动手，他忽然想起看各种有关决斗的片段时，对峙的双方总要说些烂话助长气势。
特别是像现在这样，观众云集，双方还代表着彼此的势力。
虽然林晓觉得说这种话有些尴尬，但他毕竟得给昂热先生出点风头。
“一刀。”纠结了一秒，林晓决定用最少的字数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