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的人啊

“两份麻辣拌，甜辣口味，打包。”大学门口最不缺的就是夜市一条街，伍佳佳最喜欢光顾蜀川人麻辣拌，排队也是永远排到马路对面。
脆软的土豆片和藕片，爽滑的木耳，打着结的海带，饱蘸汤汁的白菜，入味的宽粉，还有鱼丸、豆皮、闷子、甘蓝、蟹棒、豆芽……
“料足！够味！够爽！”胡平儿眯着眼呲溜一口，鼻尖上就有了小小晶莹。
伍佳佳斜睨了一眼胡平儿，筷子尖上挑了一片如网兜沾满辣椒油的土豆片，凉凉道：“有的人可真惬意，都要晚上了，竟然还穿着睡衣，太不要脸了！”话落，一口吞下。
“有的人可真神奇，都要毕业了，竟然还找了兼职，太有精力了！”胡平儿自是不甘示弱，挑起一根宽粉吃下。
“你就埋汰我。”伍佳佳泄气了，今天一天她算是开了眼界了。
“哎，第一天上班，怎么样？”胡平儿挤眉弄眼，誓要挖掘出点料子。没办法，整整三年她都在学校勤工俭学，至于舍友，要么咸鱼一条，要么早出晚归蹲图书馆誓要考研，因而也导致她对于大学必做的兼职，心向往之而无机会实现。
“不怎么样，”伍佳佳翻起了白眼，“老板是咱学校美院的，有想法有资源没钱，如今不得不为了五斗米折腰，嗯，折的还很不好看，有点……”伍佳佳皱眉想了想，恍然大悟，“……有点不通世故的自以为是，很不会看人脸色，相处的十分难受。”
“……说的好像你很懂似的。”胡平儿滋溜完最后一根海带结，起身收拾桌上的垃圾，随口问道，“还干不？”
伍佳佳一时没有回答。
其实，同事虽少但都挺好的，似乎也能学到不少，而且是第一份工作，轻言放弃也不好。更何况，热情一过她也没了再去面试适应一家新单位的勇气。况且，她也不想问父母伸手要钱，马上要毕业了，吃人嘴短。
再者，黄粱估计也快到了。
想了一堆继续的理由，伍佳佳终于用最后一条理由说服了自己，握着拳头豪气干云道：“干！怎么不干！就当是为毕业找工作丰富履历了。”
冲天的气势，就差额头上系一根红绸带表决心了。
“行行行，祝你好运。”祝福的应付至极。
一语成谶，一个藏在小楼里的伊贝集团有限公司，伍佳佳的履历上便多了“有前台、助教、主讲经历，做过销售、地推，会编辑微信公众号，人事管理”等经验。
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谈，伍佳佳此时正盯着手机出神。
没解锁的屏幕幽幽亮起，一条实时消息，来自黄粱：“新晋伍老师，观感几何？”
“呀！”伍佳佳像是一只突然炸毛的加菲猫般跳了起来，转过身一把抓住胡平儿胳膊，眼里满是绝望，“平儿平儿，我觉得我要死了，我干了蠢事，还是后续发展难以预测的蠢事。”
胡平儿抬手将胳膊上的爪子薅下去，掸了掸胳膊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过身翘起二郎腿，然后支起脑袋，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道：“说吧，什么蠢事。”
“呃……”伍佳佳默默退后了一步，这架势有点大啊，咽了咽口水，又犹豫了起来，“胡……胡平儿，你这样我很慌哎。”
“伍佳佳，你这突然诈尸，很容易让老娘夭寿，你赔我？”
“嘿嘿，我又不认识阎王判官的，这哪赔得起。”
“说吧，干了什么蠢事，姐姐看看还有没有救。”话还未落，胡平儿忽然抬手一巴掌拍在伍佳佳溜直的肩膀上，尖着声音道，“你不会没有谈工资吧！？”
“呃……”伍佳佳满脸惊吓，“谈……谈了吧。”
前台八十块一天，一个月四个周末也就是八天，一个月差不多就是......才六百四十块！！伍佳佳心里又泛起了嘀咕。
“试用期几天。”看着伍佳佳的反应，胡平儿抬手抚额，心里直道完了完了，傻姑娘怕是被坑了。
“两天，试用期过了就会有工资。”伍佳佳却也诚实，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我虽然没出去兼职过，但在办公室勤工俭学，接触的人和事都比较多，上学期有好几家培训机构被投诉了，老板以试用为名，实则却是打着免费用人的意图，试用期一到就说不合适辞退，下一个兼职学生就会顶上，试用期一到就又辞退，周而复始，竟也能够生生不息，还一分钱的酬劳都不用花。”说到这儿，胡平儿满眼鄙视，“花儿，你可别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