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对决

芬格尔挠了挠头，接着像是顿悟了人生至理一般，打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舞动。
路明非以为他是在查“好兄弟和领导有矛盾该支持谁”这种问题，伸头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其实是在开盘口.......
“喂，你这不太好吧，拿师弟和老大开涮。”嘴上这样说，路明非却也打开了论坛页面，在那个“学院新人VS跋扈贵公子”的帖子下压了林晓10美元。
看到他投了林晓，芬格尔略显诧异，“你天天屁颠屁颠地跟在老大后面，夸老大帅气多金英明神武，怎么这下直接倒戈到师弟那去了？”
“你不也押了师弟，我可告诉你啊，你这回要是亏了，别说猪肘子，一根猪毛我都不会请你吃了！”见芬格尔把这个月留着吃饭的300美元全压了上去，路明非郑重地警告。
“放心放心，师弟不可能输！”满意地看着盘口金额不断上涨，芬格尔露出油腻的笑容，仿佛整个人浸泡在了酱猪肘的海洋里。
人群中的米珐注意到了来自英灵殿的视线，她绕过众人，来到了英灵殿大门前。
米珐迈入殿内，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她依次对各位家族代表行礼，随后来到了伊丽莎白·洛朗的身边。
“好久不见，米珐。”伊丽莎白朝她微笑，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是啊姐姐，好久不见了。”但米珐并没有遵循她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站在伊丽莎白身旁。
见米珐不想与自己太亲近，伊丽莎白倒也没再说什么，将视线转回了广场之上。
林晓摆弄着从校长那接过的金属刀具，刀型接近太刀，修长的刀身略显弧度，锋刃在阳光之下泛着冷芒。
他伸出手指弹了弹刀口，倾听反馈的叮咚声。
“航空合金，硬度不错，但是韧性还是差了些。”林晓给出了评价。
“你真的不打算用枪？”凯撒将弹夹装入两柄通体灿金的沙漠之鹰中，那柄沙鹰的规格相比普通款式要大上一个轮廓，可见射速射程与威力都经过了强化。
林晓摇了摇头，“不用。”他原本想直说：和你打不需要，但这话一出似乎容易引起歧义。
尽管凯撒对他撂了狠话，但他并没有在凯撒的言辞中实质感受到对自己的恶意，当然就没想特意惹凯撒不高兴。
凯撒眯起眼，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你的冷兵器用得很好，待会还请多多指教。”说着指了指腰间所别的特大号安大略骑兵刀。
装备部定制，炼金武器狄克推多的仿制品，手感和重量尽力还原本体，凯撒用得很顺手。
林晓默然，随即调整呼吸，双手握刀举至头顶，架势大开。
“他很有自信。”尽管面前的男孩未曾流露过多的情感，话语平实，但凯撒仍然从林晓的举手投足间，体会到了他坚韧似竹的信心。
沙漠之鹰上膛，凯撒抬手，枪口笔直地对准林晓。
林晓全身的肌肉逐渐绷紧，血液开始集中于四肢，双眼平视凯撒，墨色的瞳孔中染上一抹淡金。整个人如满弦之弓般蓄势待发。
面对即将到来的攻势，凯撒反而闭上了眼，与此同时缓缓催动血脉，言灵·镰鼬激发，瞬间他的世界嘈杂了千万倍，紧接着对世界的认知开始重构，声音向震动转化，无数的震动传至凯撒的耳中，心跳的震动，呼吸时空气与鼻腔的震动，说话间咽喉与声带的震动。
分析，过滤，将不必要的声音排除，最终仅留下距自己最近，呼吸很轻但心跳却最有力的那个，凯撒把握了林晓的状态——平静而淡漠，却又无懈可击。
就像是深秋之下，无风的江畔，艳红枫叶挂满于朽木枯枝而不落，甚至连江面都未曾泛起一丝涟漪，可赏景之人却不敢将眼神移开。
因为风一旦起，便是卷叶翩舞，江涌浪涛的盛景。
凯撒在等待，未贸然开枪，他虽然高傲，却从不会轻视敌人，他不知道林晓的言灵，随意出手很可能招致无效进攻。
而且依据镰鼬反馈的信息，凯撒猜测即使林晓不使用言灵，设防时甚至能单凭刀刃将子弹格开。
必须要等待机会，林晓朝自己全力进攻的机会，在那一刻他所有的心绪都聚在出刀之上，难以有多余的心神抵御自己的攻击，自己则要在林晓攻击发起的瞬间，开枪！
那一刻的信号便是林晓的身体状态变化，从平静至力量爆发，呼吸，心跳，肌肉剧烈收缩的征兆都能被镰鼬捕获。
若枪仅有一柄，他怀疑纵使抓住时机，自己的攻击也依旧会被林晓挡下，但现在他的手中有两柄枪。
林晓仍保持着高举长刀的姿态未动，可自刀刃向周身扩散的无形威压随着秒针的转动一点一滴加剧。
凯撒将镰鼬的领域效果催动到极致，此刻他甚至能够听清林晓四肢百骸中血液的湍流之声。
林晓体内的力量已然充盈，可他依旧没有出手，仿佛是在礼让凯撒。
但凯撒能感受到的，仅有如同巍峨山峦般的雄浑压迫感，林晓的手中的太刀似有万钧之势，却又锋利无比。
凯撒的呼吸急促起来，细密的汗珠不断从他挺拔的侧脸曲线滑落。
围观的人群渐渐停止了喧闹，他们有种错觉，这个眉眼俊秀的男孩外表下其实是只暴戾的野兽，它随时有可能猛扑而来，张开血盆大口择人而噬。
一切都静了下来，连能让无波水潭泛起一丝纹路的微风都不再吹拂，这是极动前的极静。
在诗意的描绘中，打破这缕寂静的，往往是自枝头飘零的落叶，浓稠云雾中的雷鸣，骤然而落的牛毛细雨。
而今日今时，由静至动的推手却是“嚓”的一声。
昂热的手指划过火石钢轮打火机的转轮，火苗上冒，点燃了嘴里叼的雪茄，面带笑意。
下一刻林晓动了，右脚似极限压缩的弹簧骤然崩开，脚下的大理石地面瞬间碎裂，龟裂的纹纹向四周延伸，石料的碎屑飞溅。